“第一次？”
“在以前，他只是会失控，就像是被精神类言灵控制的混血种。而他的言灵是梦貘，先天基因缺陷的混血种是会被龙血和言灵反噬的。但是，最近的时间，他的身体开始出现不同程度的恶化，他长出龙的鳞片，龙的牙齿……你刚才看见的稚女的样子，我也没见过。我只在梦里见过。”
梦里见过……
噩梦吗？
路明非哑然失笑。源稚生不是小恶魔那样的话痨，也不是夏弥那样的槽王，他说起话来一板一眼的。他说到这句“只在梦里见过”的时候，真相可能是他日日夜夜都会被梦里全身龙化的源稚女惊醒。
“所以，你打算怎么救他？是有现代医学大师研究出来什么方法可以把他体内的龙血抽走吗？还是有什么古老的炼金术能让他停止龙化？”
“没有。”源稚生说，“都没有。”
“那你在这里是在干什么？不要跟我说你在这里摩西开海是为了拍最新好莱坞大片《耶稣降临》。”
“与这无关。”源稚生说，“这次的考核，我接受了委托，担任最后一关的守关人。所有经过这里的混血种必须有战胜我或者从我手中逃走的能力才能离开这座尼伯龙根。你除外。”
“为什么我除外？”
“你可以当成是对你这些日子以来照顾稚女的感谢。”
“是因为路鸣泽？”路明非才不信这些狗屁说辞。这座尼伯龙根是上杉绘梨衣使用言灵·蜃景创造的空间，可她只是一个刚来到卡塞尔学院的新生。想都不要想这座尼伯龙根是他们策划的一切，就是希尔伯特·让·昂热、尼古拉斯·弗拉梅尔、路鸣泽还有可能加上那个橘政宗和这个源稚生策划了一切！
他们把龙文和言灵铺在尼福尔海姆的冰层上，把这里塑造成北欧神话中的悬空之河，终点还有不竭之泉赫瓦格密尔圣泉。这里的一切都是他们的杰作，那现在整座尼福尔海姆之上只剩下了两个混血种，只剩下源稚生和他路明非，在不在他们的计划之中？
或许不在。因为源稚生最后的举动，包括突然劈开冰层，劈开这里沸腾的圣泉完全就像是意外的举动。故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一样的？就是从那个泄露的世界树的龙文开始！
“你来到这里，是不是因为这里的龙文？”路明非直截了当直接问道。他是第一次跟这个日本分部的部长接触，想当初在CC1000次列车上的时候他还担心这个部长是个拔刀不眨眼的杀胚，但现在看起来他就是个可怜的哥哥罢了。他那些黑道太子、交白卷的S级、掌管着全日本风俗业的故事都是他的假象，他实际上就是一个操心的哥哥。人这种生物，人前人后都是两副面孔，就连他路明非也是一样。比如面对源稚生的时候他就要直接，而面对夏弥、芬格尔这些烂槽王，他只要说烂话就可以了。
源稚生没有说话。其实他已经沉默了很久。
“这里的龙文有问题！”路明非直接分贝拉满，“不要相信你所看到的一切！记得昂热校长在这次考核开始前说的话吗：你所见到的，不一定真实；你所未见的，不一定不存在。他就是在提醒我们，不要相信你在这里看到的任何东西，无论那是什么！”
“我没听到过这句话。”源稚生说，“当时我不在场。”
……好像，的确。当时在医院前的人群中，的确没有源稚生。因为源稚生不是参赛者。如果这座尼伯龙根他就是策划者之一，他当时应该就已经在尼福尔海姆之中。
搞错了，那不是重点不是重点！重点是——
“不要相信这里的龙文！无论你在龙文里看到了什么，都不能信！”
“就是因为这里的龙文！”路明非继续大喇叭一样喊着，“我在进入尼福尔海姆之后，源稚女几乎全程都在我身边。每次他的身体发生异变的时候，就是我感知到龙文的时候！”
“龙文……吗？”源稚生听了这话，他的眼神一下子有些失焦。
就像是一个散光的老人。某种沉甸的记忆开始在他模糊的生命里凝聚。
他抬起头，看着沸腾的热水砌成的高墙，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了。路明非。”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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