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不好理解的？”他摊了摊手，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你俩不都离过婚，现在都单着吗？彼此知根知底，又都这么……呃，关心我。真要在一起了，对我来说，不是更省心？”
楚继雄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眼睛瞪得溜圆。
“我跟她那是八字不合！磁场相冲！水火不容！你懂不懂？！”楚继雄激动地比划着，唾沫星子都快飞出来了，“我们俩要是凑一块儿过日子？那家里还不得天天上演全武行？！”
楚宸掏了掏耳朵，一脸“这有何难”的表情。
“能不能处，那不是看你的本事？”他斜了楚继雄一眼，语气带着点若有似无的挑衅，“把搞定生意伙伴的劲头拿出来一半，不就成了？反正话我撂这儿了，除了南宫阿姨，你想给我找别的后妈，门儿都没有。”
楚继雄彻底懵了，这小子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不是……我说你小子……全天下那么多女人，你为什么就非得是你南宫阿姨呢？！”
楚宸看着父亲那张写满巨大问号的脸，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很简单啊。”他拖长了语调，一字一顿，“因为……南宫阿姨，她、想、当、我、妈。”
这话如同一个惊雷，在楚继雄脑子里轰然炸开。他先是呆愣了几秒，像是没反应过来，随即，一张老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涨红，然后变黑，堪比川剧变脸。
“什、什么玩意儿？！南宫馥香想当你妈？！所以你就……”
他猛地明白了什么，气得差点倒仰。
“合着你小子绕了这么大一圈，就是想让你老子我……去、去出卖色相？！”
楚宸闻言，上下打量了楚继雄几眼，那眼神，仿佛在评估什么稀有物种，脸上露出十分真实的费解。
“色相？”他微微歪头，十分无辜地眨了眨眼，“爸，您醒醒，您哪来的色相啊？”
“噗——”
楚继雄感觉自己一口老血堵在喉咙口，不上不下，差点当场心梗。
他指着楚宸，“你、你……”了半天，愣是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那张脸，是真真切切地又黑了一层，黑里透着紫，紫里泛着青。
这臭小子！绝对是上天派来克他的！专门来气死他好继承家产的吧？！
然而，这番气急败坏、鸡飞狗跳的对话下来，楚继雄心里积压的那些沉重、愧疚和不安，反倒莫名其妙地消散了不少。
父子俩虽然还是针锋相对，互相嫌弃，但那种尖锐的、带着隐恨的隔阂，似乎在不知不觉中被戳破了，露出了底下一点点温情和……无奈的亲近感。
他看着儿子那张带着促狭笑意的脸，心里又气又好笑，最后只能重重地哼了一声，别过头去，像个闹别扭的老小孩。
第二天，楚继雄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上，对着手机通讯录里“南宫馥香”的名字，眉头拧成了疙瘩，指尖在屏幕上戳戳点点，犹豫了足足半个小时。
想起昨晚儿子那番“惊世骇俗”的言论，他还是觉得脑仁疼。
最终，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深吸一口气，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楚继雄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一点，甚至带上了几分平日里谈生意的熟稔和……不易察觉的别扭。
他把昨晚跟楚宸那段关于“后妈”和“色相”的离奇对话，拣着重点，略带几分夸张地复述了一遍。
说完，他忍不住开启了吐槽模式，“我说南宫啊，不是我说你。你说你一个商场女强人，怎么也跟那些没见识的女人一样？你那么喜欢孩子，你、你自己跟你前夫……咳，不是，你自己再找一个生呗！干嘛非盯着我儿子不放？还暗地里怂恿他来撺掇我？”
电话那头，南宫馥香沉默了片刻。
这短暂的、异乎寻常的沉默，让楚继雄心里咯噔一下，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随即，南宫馥香的声音传来，带着一种楚继雄从未听过的平静，“我生不了。”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像一块巨石投入湖中，在楚继雄心底掀起滔天巨浪。
“我跟我前夫结婚后一直没有孩子，后来去医院查了。医生说，我的身体有问题，这辈子，我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了。”
楚继雄整个人都僵住了，如同被施了定身咒。
一股强烈的、汹涌的愧疚感瞬间淹没了他，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南、南宫……我……对不起……我不知道……”他的声音变得干涩嘶哑，语无伦次，完全没了刚才的气势。
“那……那你要是真的……真的那么喜欢楚宸，想要……想要他当你儿子……”他顿了一下，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声音都有些发飘，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那、那要不……咱俩……凑合凑合……结个婚？”
话一出口，楚继雄自己都吓了一跳！
卧槽！他刚刚说了什么？！他是不是疯了？！
一股凉气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让他头皮发麻。
他几乎能想象到南宫馥香听到这话后，那张惊怒交加、仿佛要吃人的脸。
完了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南宫馥香肯定以为他是个趁人之危、觊觎她美色的变态老色胚！
她会不会直接挂了电话，然后立刻、马上，带人冲到他办公室来，把他按在地上往死里揍一顿？！
然而，楚继雄预想中的雷霆震怒，并没有在电话那头响起，只有一片短暂的、令人心头发毛的死寂。
几秒钟后，南宫馥香那冷静得几乎没有起伏的声音，再次透过听筒传来。
“嗯……结婚……”她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荒唐的提议，“也不是不行。”
楚继雄：“？？？”
他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也跟脑子一起抽风了。
南宫馥香继续用那种谈论收购案一般的平静语气说道：“反正我们现在都是单身，而且，我要是真成了你楚太太……我名下那些东西，以后不就能名正言顺地，全都留给楚宸了吗？”
楚继雄彻底懵了。
他感觉自己的大脑CPU好像烧了。
这神展开……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他还没来得及消化这巨大的信息量，就听南宫馥香那边，已经干脆利落地拍了板。
“行了，就这么定了，明天上午九点，民政局门口见。记得带上户口本和身份证，别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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