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明白了，我会理解的！”婷婷十分乖巧地坐到了周扬身边，引得周扬、张靓、婷婷自己都鼻子酸酸的，双眼的泪花不停地在打转。
周扬还没从女儿的突然的懂事中缓过神来，放在桌上的手机想起，是张军：“喂，周扬，王老出事儿了，你快来科室胸外二区吧！”
周扬被张军的话说得头脑有些发懵，张军那边电话就挂了，待到周扬准备再问点什么的时候，张军电话那头已经“嘀”声响起。
周扬只好，对张靓和女儿稍作解释，便穿上外套火急火燎地冲出家门，向着停车场跑去。
大约二十来分钟后，周扬赶到医院，上了电梯，来到胸外二病区。周扬恍惚间有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这个地方他实在是太熟悉了，离开这里就像只是昨晚做了个梦一样。
周扬小跑着来到护士站，但是护士站只有一个他不认识的护士在整理病历，应该是一位新入职的新护士。
周扬没有多问，他不想和不认识的人多费口舌，便向医生办公室跑去。
“谁值班？”周扬进门就习惯性地问道。
“什么事儿？小点声，没见上面写着的字儿吗？”
周扬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看去，进门右手边，离近门后的地方果然大大地贴着个“静”字，周扬一愣，才明白过来，这位医生是嫌他太吵了呢！
周扬印象中，这个“静”字以前是没有的，便努力回想着以前这个位置的样子，半晌在回过神来，看了那个说话的医生模样，这才发现这人正是小蒋医生。
周扬见是小蒋医生跟自己说话呢，不禁有些尴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你来干什么？”小蒋很不客气地问道，显然也认出了他，抬头有些木讷，硬生生说道。
周扬心里突然生起一阵熟悉不适感，他对这个小蒋的不喜，并没有那么刻意，而且随着一段时间的忙碌，加上工作也基本没什么交集了，厌恶感也并没有那么强烈。但是现在，就这么一会儿，这种不适和厌恶正在死灰复燃。
“哦，我听说王老……”
周扬话还没说完，小蒋便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哦，多半是快不行了，赶紧去看看吧，兴许能见上最后一面！真是的，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这么倒霉！”
周扬怎么听怎么不爽，但是他现在也懒得和这小子理论，急忙问道：“他们在哪儿？”
“他们没告诉你吗？真是的都什么人啊！转到一区了！”
“转到一区了？”周扬还以为听错了，王老可是二区的主任，干嘛要转一区呢，在二区不是更方便，也更放心一些吗？
“我没说清楚吗？”小蒋依然是那副目中无人的模样，周扬见状也懒得和他一般见识，立即向一区跑去。
来到一区门口的时候，一区的氛围显然和二区迥异，护士站已经围满了人，不停有护士来来穿梭在其中。
“王老在哪儿？”周扬也顾不得护士站围着的都是什么人，随便抓了个人问道。
那人转过来，相互都不认识，只是看着周扬，也是不知所云，周扬只好病急乱投医，又问：“张军，张军在哪儿？”
“张主任，张主任他们在12床！”那人居然知道周扬问的是什么，回答道。
周扬也顾不得核实他说得是不是同一个人，直接向着那人所指的方向跑去。
周扬跑到12床，推开门一看，里面已经满满当当站了一屋子的人，大多数都是穿着白大褂的同行，里头还夹杂着一些穿着不一的人，其中有人抽泣的声音，但是大多数人都是沉默的。
“王老这是怎么了？”周扬眼前一片空白，也顾不得打招呼，拨开面前站立的人，都不管前面站着的人都是谁，径直冲到最里面。
前面的人被周扬用力推开，也没有任何阻拦，大家都任凭周扬干什么，甚至还有人主动让开让他走进去。
周扬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如此轻松地接近过一个目的地，尤其是在这样密闭且人群聚集的地方。
当周扬到了人群中央，这才发现，王老就真真切切地躺在面前小小的病床上，只是脸上早已没有了血色。
周扬使劲揉了揉眼睛，他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想看的更清楚一些，因为他知道，自己还能看到一些别人不能看到的东西，甚至感知一些别人无法感知的事情。
但是此刻，无论周扬怎么揉挤自己的双眼，他也看不出任何他希望看到的情景。眼前除了一具冰冷的遗体，没有任何异样，甚至空气都比任何时候清晰，容不得丝毫虚无飘缈。
“渣猫，渣猫！快出来！你倒是快出来啊！”周扬一边用心语焦急地催促着渣猫的出现，一边双眼急切地搜索着王老和王老周围的蛛丝马迹。
“周……周扬！别忙活了，已经不行了，已经都散了！”
“什么不行了，什么都散了！你在说什么？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呢！王老他平时身体没问题的，他怎么可能呢？再说了，你不是有透视眼吗？你不是能和暗生物交流吗？你赶快喊他们回来！让他们赶紧回到王老身边！”
“周扬……周扬！你别激动……你听我说啊……你千万别激动！人死不能复生，暗生物已经离他远去，宿主和寄生生物已经彻底分道扬镳了，它们再也不可能再次重合了，放弃挣扎，让它们走吧，它们再也不可能聚拢在同一个宿主身上了！”
“不行，我不相信，你快想想办法，一定可以的！一定会有办法的是吗？你一定有办法的！你快想想办法！渣猫，你快想想办法，这次我算求你了，你一定要想想办法！”
“周扬，你别这样！有些事情是无法改变的！暗生物一旦从宿主身上完全脱离，他们就再也不可能聚拢了！它们已经散了！它们已经完全分属两个不同的时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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