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未见过老师流露出如此神情，原来那样坚强的老师也会累。
这悄然无声的一刻，胡列娜在一旁尽收眼底，这镇压整个武魂殿的霸道男人，屹立天地的真神，这样的存在竟然也会有如此柔情的一幕。
胡列娜顿时止住脚步没有上前，也没有再发出声音，生怕打搅到他们。
她从小父母双亡，是武魂殿抚养她和哥哥长大，是武魂殿培养了他们，让他们拥有了现在的一切。所以，在她举行成年礼的那一天，就已经发誓，要将自己的一生奉献给武魂殿。
更是和比比东产生了深厚的情感，私底下有时候是她亲自服侍老师，跟母女没有什么区别。
玉小刚缓缓地俯下身去亲吻在比比东额头，留下那银白光辉印记，便慢慢松开比比东。
这时，纯白的世界开始骤然收缩，光芒退去，夜幕低垂，星光点缀天空。
罗刹的至邪之力包含世间一切负面权柄，那力量发挥到极限并不比‘道德天尊’的力量弱多少。
不过，道德天尊的印记也不是无根之水，那印记只是他的一道意志没有什么能力，只是能不断汇聚斗罗大陆上那些生灵纯粹的感激念头，帮助比比东抵御至邪之力的侵蚀，维持本心。
这时，比比东身上所有的鳞片和倒刺都随之消失，她恢复了之前完美的容颜，风吹乱了她的长发和身上的长裙礼服。
“再别。”
“珍重。”
玉小刚温和极尽温柔的目光凝视了比比东一眼，随即转身一步一步准备离去。
当他缓缓转身，每一步都重如千钧，空气中似乎凝结了所有未说出口的话语和泛起涟漪的情感，清冷的月光斜斜地洒在他的肩头，拉出一个孤独的影子。
他在等。
他没有再回头。
比比东呆呆地站在原地，蓦然抬头眼神直直追随着那个背影，在夜色中越来越模糊，她颤抖着手指想要伸出手挽留这即将消逝在黑暗中的温暖。
但就在嘴唇轻启之际、话语即将溢出时——她停住了。好像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说不出口。祝福、叮嘱、告别.但最终沉默占据了主导。
她知道叫住他是那么简单——只需要轻轻喊出他的名字，就能让一切停留在最美好那刻。
但她没有。
玉小刚顿住脚步，他此前说了那么多都在等比比东自己想明白，他知道比比东外柔内刚，柔美的外表下是一颗多么骄傲的内心。
他尊重比比东的选择。
对于这个结果玉小刚早有预料。
不过他脸上仍然流露出一丝失望神情，最终轻轻叹了一口气，旋即不再犹豫，化作一道银白流光冲天而起。
等天际上银白流光消逝后。
比比东仰首呆愣着遥望银白流光最后消逝的地方，在玉小刚离去后，她压抑的情愫沉甸甸的，心头好似要被撕裂开来。
月光轻柔地洒在每一个人身上，比比东内心泛起涟漪缓缓扩散开来，只余下寒冷与空虚。那声‘珍重’仿佛还回荡在耳边、混合着寒风和夜色消失于遥远天际线之外。
有一行清泪悄然滑落。
“老师”
胡列娜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来到比比东身旁，拿出一块丝巾轻轻为她擦拭了下眼泪后，握住她的手，轻声说道：“既然如此，老师为什么不出言挽留玉先生呢？”
“我想玉先生，刚刚也是在等老师的挽留吧？”
就算胡列娜没有什么感情经历，也能看得出来老师现在的伤心和失落。
她可从来没在老师脸上见到如此真情流露的时刻。
在交战之前，玉先生可是三番两次向老师伸手，说可以从头再来，老师不断拒绝，一开始她还以为玉先生当年负了老师，老师这么多年已经走了出来，心中对玉先生已经没有多少感情。
可现在这模样明显就不像是她猜测的那样。
那为何玉先生给了那么多次机会，老师都不愿离开？真是不知道老师为何要如此坚决，宁愿如此伤心到流泪也要忍住不去挽留。
“娜娜。”
比比东闻言，转过头看着胡列娜，她叹了口气道：“你还小，你不懂。”
她何尝不想挽留，如果她还处于罗刹神的状态下，怎么会放任玉小刚的离开。可在这一切欲望和疯狂褪去后，恢复理智的她，内心深处藏着的是一颗支离破碎胆怯的心。
比比东在犹豫，她需要一点时间。
“我不懂？”胡列娜微微皱了皱眉头。
她确实不懂，但她知道一点，老师和玉先生之间的情感纠葛持续这么多年，如果老师能够出言挽留他，或许可以改变玉先生的决定，不，是肯定能改变玉先生的决定。
“可是老师”胡列娜心头一动，还想劝说。
“好了。”
比比东扬手打断胡列娜的话，然后看了眼不远处仍然失魂落魄的千道流和六大供奉，旋即朝站在一旁等候多时的六大封号长老吩咐道：
“鬼长老，菊长老，诸位长老武魂殿解散已成定局，不用难过，我们还没有输。一切都只是暂时的，我们会在武魂殿的废墟上建立一个伟大的帝国，你们调息一下，便即刻出发前往各大武魂殿主城，召回武魂殿所有在职的魂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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