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堂上那道“抗辽”的动员令,像颗炸雷落在武林这片江湖,没了朝廷的刀兵相逼,却激起了比朝堂更汹涌、更杂乱,也更炽热的浪——自发的义愤、积压的私仇、暗藏的算计、滚烫的大义,搅在一处,成了江湖里惊天动地的喧嚣。
新少林寺在嵩山的云雾里刚立稳脚跟,重建的大雄宝殿梁木上的油漆味还没散尽,那口千年古钟却破天荒敲得急促,“咚、咚、咚”的声响撞着山壁,顺着山道滚下去,惊飞了崖边的寒鸦,也震得山下村落的狗狂吠不止。
晨光刚漫过殿顶的琉璃瓦,方丈玄悲已身披赭色袈裟站在殿前,袈裟的边角被山风吹得微微颤动,他手里握着一串油光发亮的念珠,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全寺僧众列成整齐的队伍,灰色僧衣在晨光里连成一片,檀香从巨大的铜炉里袅袅升起,裹着僧人们低沉的诵经声,飘向云端。
待香烛燃到一半,玄悲抬手止住诵经,苍老的声音在殿前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敲在青石地上:“佛门虽居方外,不问世事,然我等皆生在华夏,长在神州,眼见胡虏铁蹄要踏碎中原的土地,要把百姓的骨头碾成泥,岂能闭眼打坐,坐视不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殿下列队的武僧,那目光里有悲悯,更有决绝,“少林僧兵,今日便要扛起这杆旗——责无旁贷!”
话音落时,达摩院的首座玄业率先迈步出列,他光着脑袋,额上的戒疤在阳光下泛着青亮的光,手里的禅杖往地上一拄,“咚”的一声闷响,震得地面的碎石子都跳了跳:“弟子愿往!”
罗汉堂的武僧们紧跟着响应,一个个身材魁梧,灰色僧衣下的肌肉绷得紧实,有的握着戒刀,刀鞘上的铜环叮当作响;
有的扛着禅杖,杖头的铁箍闪着冷光,瞬间便在殿前列成了三队,脚步声整齐得像山崩前的震颤。
山门外,更有无数俗家弟子背着行囊赶来,有的穿着绸缎长衫,一看便是江南的富家子弟;
有的打着补丁布衣,手上还沾着田间的泥;
有的腰间佩着长剑,剑穗上系着少林的木鱼吊坠——他们中,有当年少林寺被萧峰血洗时侥幸逃生的,亲人的尸骨还埋在嵩山的乱葬岗,提起萧峰的名字,牙齿咬得咯咯响;
也有曾听闻萧峰“天下第一恶人”的威名,对他的武功心存敬畏的,但此刻,“民族天下”四个字像块重锤,砸碎了那点敬畏,只剩下“报仇”与“护国”的执念。
他们纷纷跪在大雄宝殿前,额头磕在青石地上,声音嘶哑:“求方丈允许,弟子愿随师门北上,杀辽狗,报国仇!”
玄悲看着眼前的场景,抬手拭了拭眼角,随即让人取出信鸽——那些灰色的鸽子被养在藏经阁后的鸽舍,此刻被一个个捧在僧人的手里,脚上系着写满字的竹管。
竹管里的信笺,是玄悲亲手所书,字里行间都是少林作为武林泰山北斗的担当:“天下武林同道,今辽主萧峰犯我疆土,戮我同胞,华夏危在旦夕。
少林愿为前驱,呼吁各路英雄共赴国难,驱逐胡虏,保我河山!”
僧人们手一扬,几十只信鸽扑棱着翅膀,掠过嵩山的云雾,朝着武当、峨眉、丐帮、昆仑等方向飞去,翅膀的影子在晨光里连成一片,像给江湖递去的一道道急令。
丐帮的动静,比少林晚了半日,却同样沸沸扬扬。
自萧峰当年击杀汪剑通,后来三任丐帮帮主又都死在他手下,这天下第一大帮早分崩离析——污衣派的弟子嫌净衣派锦衣玉食,忘了乞丐的本分;
净衣派的又瞧不上污衣派破衣烂衫,觉得丢了丐帮的脸,两派平日里在街头遇见,轻则互相啐骂,重则拔刀相向,偌大的丐帮,早已没了当年“聚义厅”里的盛况。
可“抗辽”的消息传到襄阳的丐帮分舵时,新任帮主鲁松却把破庙里的香案一拍,硬是将两派的人都聚到了一起。
那破庙原是个土地庙,庙门塌了半边,供桌上的土地公雕像缺了条胳膊,鲁松就站在供桌前,他穿着件半新不旧的青布短打,腰间系着根粗麻绳,麻绳上挂着个豁口的破碗——那是丐帮历代帮主相传的信物,只是碗沿的缺口比从前更大了些。
“都给老子安静!”鲁松的嗓门像破锣,一开口就压过了底下的嘈杂,他手里握着打狗棒,棒身是黑沉沉的铁木,上面的疙瘩磨得发亮,“你们天天吵,天天打,吵到天塌下来,也吵不回咱们丐帮的威风!
可现在,不用吵了——萧峰那厮,背弃大宋,投了辽狗,如今要带着铁骑来踏咱们的父母之邦,要把咱们这些乞丐的骨头,都拿去喂辽人的马!”
他越说越激动,打狗棒往供桌上狠狠一砸,供桌腿“吱呀”一声晃了晃,桌上的油灯都震得翻倒,灯油洒在地上,浸黑了一片尘土:“咱们丐帮弟子,虽身无长物,穿的是破衣,吃的是剩饭,可胸口里的忠义之心,比谁都亮堂!
今日我鲁松在这里立誓,要带着你们北上,手里的打狗棒,不是用来打乞丐的,是用来卫我汉家土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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