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一听，把头埋得低低的，两只小手不安地揪着衣角，声音带着哭腔，小声地说道：
“大队长，我……我听到广播了，可是……可是富贵哥哥他说那冰面可结实了，在上面滑冰可好玩了，我……我就信了他的话。我……我没想到会掉下去呀，我错了。”
说着，豆大的眼泪就从眼眶里滚落了下来，吧嗒吧嗒地掉在地上。
大队长一听，眉头皱得更紧了，脸色越发难看，站起身来，看向站在一旁的刘大伯，问道：“刘大伯，这是咋回事啊？”
刘大伯一脸尴尬，张了张嘴，正想说话呢，
狗蛋娘在旁边可就忍不住了，她一下子涨红了脸，眼里满是愤怒与委屈，几步走到狗蛋爹跟前，伸出手指着他的鼻子，
气呼呼地骂道：“刘有粮，你倒是好啊，自己儿子都差点没了命，你还在这儿一声不吭呢！你那侄儿富贵，平日里被他爷爷奶奶惯得没个正形，要星星不给月亮的，都快被宠上天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次倒好，他自己想玩那危险的玩意儿，就哄着咱狗蛋一起去呀，咱狗蛋多老实的孩子啊，哪经得住他三言两语的哄骗呐。”
狗蛋娘越说越激动，声音都有些发颤了，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可还是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继续说道：“那河面的冰有多危险，大队长天天在大喇叭里喊，咱这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可富贵那孩子不当回事儿啊，他想玩就拉着咱狗蛋去，他怎么就不想想后果呢！
你倒好，平时里就知道顾着你弟弟那一家，啥好的都紧着他们，对咱自己家的事儿反倒没那么上心。
现在好了，咱狗蛋被折腾成这样，差点这条小命就没了呀，你还打算偏心你弟弟他们家吗？你就眼睁睁看着咱儿子遭这罪啊！”
说着，狗蛋娘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顺着脸颊簌簌地流了下来，她用手抹了一把眼泪，哽咽着又说道：
“我平日里看着你顾着兄弟情分，我也不多说啥，可这次关乎咱狗蛋的命啊，你要是还这么偏袒着他们，我……我可跟你没完！”
狗蛋爹被骂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几句，可又觉得理亏，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
“我……我也没偏袒他们呀，这事儿我这不也没想到嘛，我哪能眼睁睁看着狗蛋出事啊，我这心里也不好受啊。”
狗蛋娘这一顿哭诉，让现场的气氛越发压抑了。
狗蛋爹站在那儿，耷拉着脑袋，满脸的愧疚，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应才好。
就在这时，听见是自己大哥家的狗蛋落水，就一直磨磨蹭蹭到现在才赶来的富贵娘听见自己大嫂骂自己儿子却不干了。
富贵娘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跟前，眼睛一瞪，冲着狗蛋娘就嚷嚷开了：
“哟，我说大嫂，你这骂得也太难听了吧！小孩子贪玩那不是天性嘛，咋就能全怪到我家富贵头上了呢？
说不定是你家狗蛋自己想去玩，拉着我家富贵去的呀，你可别在这儿血口喷人啊。”
狗蛋娘本来心里就窝着火呢，一听这话，气得浑身都哆嗦起来了，她松开怀里的狗蛋，站起身来，指着富贵娘大声说道：
“你还有理了啊，马招弟！咱全村人谁不知道你家富贵被惯成啥样了，任性得没边儿了，平日里就爱带着别的孩子瞎胡闹。
大队长天天在大喇叭里喊着不让去河面玩，他倒好，哄着我家狗蛋就去了，要不是今天运气好，有人帮忙，我家狗蛋这条小命可就没了呀，你还在这儿护犊子呢！”
富贵娘双手抱胸，把头一扬，冷哼一声说道：“哼，那是你家孩子自己没个主意，禁不住玩的诱惑，咋能光怪我家富贵呢。再说了，小孩子哪有不犯错的，你在这儿上纲上线的，不就是想把责任都推到我们家嘛，我可告诉你，没门儿！”
狗蛋爹一看这架势，赶忙上前劝道：“孩子他娘，你先消消气，这事儿确实是富贵做得不对，可咱现在也不是吵架的时候啊，狗蛋这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大家心里都不好受，咱们有话好好说呗。”
马招弟一听，白了狗蛋爹一眼，没好气地说：“哟，现在知道说好好说话了，你媳妇刚才骂我家富贵的时候，你咋不拦着呢，我看你们就是合起伙来欺负我们娘俩呗。”
大队长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了，皱着眉头严肃地说道：
“都别吵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儿吵吵嚷嚷的，不嫌丢人啊！今天这事儿，不管是富贵哄着狗蛋去的，还是狗蛋跟着富贵去的，归根结底就是两个孩子跑到危险的河面上去了，这多危险呐，万一出了人命，你们哭都来不及！
现在重要的是让孩子们都吸取教训，你们当长辈的倒好，在这儿互相指责，像什么样子！”
富贵娘被大队长这么一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可还是嘴硬地嘟囔着：“那……那也不能光赖我家富贵呀。”
狗蛋娘气得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了，哽咽着说：“大队长，你说说，她这还强词夺理呢，我家狗蛋遭了这么大的罪，她连句软话都没有，还一个劲儿地护着她家那惹祸精，哪有这样当长辈的呀。”
这时，人群里突然传出一个洪亮的声音：“别吵了，别吵了呀！这么争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咱们在这儿空口白牙地争，到底是谁的责任也说不清楚，倒不如去把富贵找来当面对质，那不就真相大白了嘛！”
说话的是村里的老族长，平日里德高望重，这一开口，大家都不自觉地安静了几分，纷纷把目光投向了他。
富贵娘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慌乱，但还是强撑着，尖着嗓子说道：
“找啥富贵呀，他一个小孩子懂啥，没准儿到时候被你们这阵仗一吓，胡言乱语一通，那能算数吗？
再说了，我家富贵向来乖着呢，哪能做出那样的事儿啊，肯定是狗蛋自己贪玩，拉着我家富贵去的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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