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店门被人推开，穿着一身黑的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欢迎光临波洛咖啡厅~”
男人径直走向躺椅上的人：“白川湫。”
白川湫抬起眼，看了眼面前的人，随后直接抱着猫站起身：“你来了。”
“嗯。”
白川氿的目光落在白川湫怀里的猫上，狭长的狐狸眼微眯，“你又养了一只猫？”
白川湫挑眉：“对，刚养的，你要摸摸吗？”
白川氿移开视线：“不用了。”
他转过身直接说道：“走吧。”
随后白川湫抱着系统猫和白川氿一起坐上了车。
白川氿负责开车，白川湫就懒散地窝在副驾驶揉着怀里的系统猫。
“宿主，我们这是去哪里啊？”
系统有些好奇。
“去认人。”白川湫说。
“认人？”
系统很是不解。
不过很快，他们的目的地就到了。
那是一片偏现代化的陵园，位于东京的郊区，依山而建，风景秀丽，御灵堂顶棚古色古香，外墙涂漆由纯白和棕灰交错，看上去清冷而庄重。
御灵堂内部设置了许多墙壁状的葬具，骨灰盒就镶嵌在墙壁的格子中，像是一排排抽屉，在这些格子外，还单独设置了一排台阶方便祭拜的家属放置东西和遗物。整体的造型虽然压抑，却也有种莫名的平静感，仿佛灵魂在此刻得到了归宿。
在白川氿的引领下，他们两人来到了一处角落的格子前。
格子里的灵牌上，赫然写着白川夫妇的名字。
“他们生前不信佛，不注重仪式感，做事讲究简洁和效率，加上不喜欢被人打扰，所以我便选了这处地方。”白川氿看着灵牌上的字，眼里有怀念，有悲伤，还有不舍，“不过这些年来看他们的人很多，我倒是来的很少。”
他不希望自己在仇人前狼狈和谄媚的模样让夫妇俩看到，所以不敢来。
——也没脸来。
白川湫听着白川氿的话，难得沉默。
系统猫从他的怀里跳出来，好奇地趴在台阶前仰头看着灵牌，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尾巴。
“你也是第一次过来。”白川氿将怀中的花放置在灵牌前，“认一认吧。”
白川湫深吸口气，走过去站在白川氿的身旁，静静地凝视着上面的两张照片。
他找回的记忆大多都是自己的，也就是在警校的那段时光，而属于原主的记忆很少，但从那些片段中，他仍旧能够看到那对鲜活的夫妻。
他们温柔、宽容、仁爱……顽固。
他们对那个孩子投以了百分百的爱和百分百的耐心。
可惜啊，幸福不一定会永远降临。
白川湫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
白川氿也没有介意，看着那两张照片絮絮叨叨。
他将西崎家的事情讲了，将西崎家的结局讲了，甚至讲了长谷家重返政坛的事，独独没有去讲自己这些年的艰辛和那些痛苦的往事。
不过那些对现在的他来说，或许本来就不重要了。
可是讲着讲着，他竟然哭了，就像个孤独无助的小孩，哽咽着流泪，无声无息地仰着头，任由泪水滑落脸颊。
整个空间都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穿堂而过的风声，悄然带走那悲痛的呜咽。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白川氿才终于完整地说出一句话：
“小湫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了？”
白川湫愣了下，沉默着没有说话。
“如果我当时没有说那些话，没有将小湫一个人丢在精神病院，是不是小湫就不会走了？”
白川氿继续哽咽着问。
白川湫继续沉默。
“你能让小湫回来吗？”
“对不起，我真的错了。”
“请不要留我一个人。”
“我不能再失去他了——”
随着穿堂的风越来越大，男人的痛哭仿佛哀鸣，让人听了就感觉心里发酸。
白川湫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人，又看向白川夫妇的灵牌，终究是没有忍下心，缓缓说道：“他一直都在。”
白川氿终于停止了哭泣。
那双狐狸眼通红，里面还蓄满了泪，看向白川湫时，眼里却仍旧带着光：“真的吗？”
白川湫伸出手，慢慢地摸着台阶上的猫，语气淡淡：“真的，只是他太累了，所以我就来了。”
白川氿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看到了趴在台阶上的猫，惆怅地问道：“我还能够见到他吗？”
白川湫没有给出肯定的答案，只是轻描淡写地回答：“将一切交给时间吧。”
时间会给出答案……
……
祭拜完白川夫妇后，两人下山往回走。
路上，白川湫好奇地问道：“你怎么发现我不是白川·湫的？”
“很多地方。”白川氿回答，“你和他完全不一样。”
白川湫轻叹一声：“也对。”
他一直都是自己，和白川·湫是完全不同的人。
“但无论怎么说，我还是很感谢你。”白川氿抬起手，拍了拍白川湫的肩膀，“是你代替他经历了后面的那些事情，也是你代替他帮忙覆灭了西崎家，找到了当年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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