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子星像一颗裹着绿绒布的彩蛋,静静地悬浮在农业联盟的星域中心。这颗星球的地表被无数巨大的玻璃穹顶覆盖,穹顶下是层层叠叠的培育舱,从最原始的星际苔藓到能在真空里开花的奇种,万族已知的植物几乎都能在这里找到身影。归航号刚驶入大气层,就被一股混合着湿润泥土与馥郁花香的暖风包裹,傻妞怀里的声音种子突然躁动起来,在万象石基座里轻轻颤动,像是在回应这满世界的生机。
“它们闻到同类的味道啦!”傻妞扒着舷窗,鼻尖几乎贴上玻璃,指着下方最大的穹顶——里面,精灵族的培育师正哼着古老的歌谣给一株会发光的藤蔓浇水,藤蔓的叶片随着歌声轻轻摇摆,洒下细碎的金辉。“你看那株‘月光藤’,叶片的纹路跟我培育的会唱歌的万灵花是亲戚吧!都能跟着声音动呢!”
接待他们的是种子星的首席培育师,一位头发像成熟麦穗般金黄的老者,脸上刻着岁月的沟壑,指甲缝里还沾着新鲜的泥土,说话时带着植物生长般的沙沙声,仿佛一开口就能催发新芽。“早听说傻妞姑娘培育出了‘声控花’,我们特意清出了最东边的培育舱,那里的能量频率经过特殊调校,最适合声音种子生长,保准能让它们长得水灵灵的。”
东边的培育舱果然与众不同:舱壁是由半透明的音波水晶砌成的,能将外界的声音转化为柔和的能量波;地面铺着一层厚厚的“共鸣苔藓”,翠绿的叶片会随着旋律起伏,像一片会呼吸的绿毯;最中央的培育台上,摆着十几个镶嵌着星核碎片的花盆——这些花盆能将声音精准转化为植物所需的营养,简直是为声音种子量身定做的摇篮,连盆底都刻着星歌族的音符符文。
“太完美了!”傻妞迫不及待地从万象石基座里取出那些凝结着各族旋律的晶核,小心翼翼地埋进花盆的土壤里,又往每个花盆里滴了几滴万象石渗出的汁液,像给宝宝喂母乳般轻柔。“这颗蓝的是星歌族的摇篮曲,要长出温柔的花;这颗银的是机械族的齿轮谣,得长得精神点;这颗最亮的金的,是小镇乐队的打铁歌,得带着劲儿长……”
林悦则在调试舱内的“音乐灌溉系统”,屏幕上跳动着各种旋律的波形图。这个系统能定时播放《万族和鸣谱》的不同章节,还能根据种子的生长状态自动调整旋律的节奏和强度:“幼苗期适合听泡泡族软乎乎的啵啵声,像摇篮曲;等长花苞了,就得换翼人族清亮的高音,这样花瓣才能张得更开,颜色也更鲜亮。”
王天霸和首席培育师坐在培育舱外的藤椅上,藤椅是用月光藤的枝条编织的,坐上去会微微晃动,像躺在云端。老者递给他一杯用“旋律果实”泡的茶,茶水呈淡金色,入喉先是清冽,随后竟尝到了星歌琴的空灵和齿轮协奏曲的厚重,余味里还带着点泡泡族的甜。“你们知道吗?最初的种子星,是为了保存战争中濒临灭绝的植物建立的。”老者望着远处的培育舱,眼神悠远,“现在啊,它成了和平的见证——你看那片‘彩虹花田’,是用翼人族的光羽粉末和星晶族的碎片混合培育的,以前谁敢想这俩种族能‘联姻’?可现在,它们开出来的花比谁都鲜艳。”
王天霸望着那片花田,彩虹色的花瓣在阳光下闪烁,像无数个小太阳在微风中点头:“就像《万族和鸣谱》,以前谁能想到暗影能量的旋律也能融入其中?可现在听着,反而像大提琴的低音,缺了它还不完整呢。”
“音乐和植物一样,”老者呷了口茶,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都需要包容才能生长。你把带刺的荆棘和娇嫩的玫瑰种在一起,说不定能开出既带刺又芬芳的新品种呢?”
三天后,声音种子纷纷发芽了。最先破土的是那颗凝结着打铁歌的种子,长出的幼苗带着锯齿状的叶片,叶片碰撞时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节奏铿锵,像极了老王抡着锤子打铁的调子。紧接着,星歌族的摇篮曲种子冒出了蓝紫色的芽,藤条纤细柔软,缠绕着旁边的支架时会哼出温柔的调子,把周围的幼苗都哄得乖乖的,连生长速度都放缓了些,像是在认真聆听。
最让人惊喜的是那颗混合了暗影能量旋律的种子,它长出的叶片是深邃的暗紫色,却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银光,像夜空里的星星。叶片抖动时发出的不是低沉的嘶吼,而是像大提琴般厚重绵长的旋律,与其他幼苗的声音完美融合,既不突兀,又添了份沉稳的底色。
“它被净化了!”傻妞激动地拍手,指尖轻轻碰了碰紫色叶片,叶片竟微微卷曲,像在回应她的触碰,“我就知道,没有坏的旋律,只有没找到合声的音符!你看它多乖,跟大家相处得多好!”
离开种子星时,培育舱里已经长出了一片小小的“音乐花圃”。各色幼苗高低错落,叶片碰撞、藤条缠绕,时不时发出细碎的旋律,像一场永不落幕的迷你音乐会。首席培育师给它们起了个新名字——“共鸣花”,还承诺会将培育方法编成全息教程,传遍联盟的每个星球,让每个角落都能拥有会唱歌的花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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