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星域的边缘,归航号像一颗孤独的萤火,缓缓驶入浓稠如墨的能量迷雾。这里的星光被暗影残余能量吞噬得干干净净,连宇宙尘埃都染上了灰黑色,归航号的彩虹涂装在这样的环境里黯淡了几分,唯有舰桥里的共鸣花种子,在水晶瓶中发出微弱的银光,像一群胆小却倔强的小灯笼,在黑暗里执着地亮着。
“这地方比资料里描述的还压抑。”林悦调试着能量探测器,屏幕上的读数忽明忽暗,像垂死的心跳,“残余的暗影能量像黏在蛛网上的灰尘,层层叠叠裹在星环周围,而且会随着外界能量波动变化,特别不容易清理。”
傻妞把水晶瓶紧紧抱在怀里,瓶壁上凝着一层薄薄的白霜,是她手心的温度捂出来的。瓶中的共鸣花种子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紧张,轻轻震动起来,发出类似《万族和鸣谱》的细碎旋律,像在小声安慰:“别怕呀,我们是来送花的,不是来打架的,它们会喜欢你们的。”
王天霸握紧寰宇剑,剑身上的星歌纹路亮起淡淡的金光,金光在迷雾中劈开一条短暂的通路,通路边缘的黑雾像被烫到似的退缩了一下,却又很快合拢。“观测站就在前面的废弃星环上,老怪说那里有座残存的能量塔,虽然功率只剩三成,但足够放大共鸣花的净化频率了。”
归航号停靠在星环的残骸上时,金属摩擦的“嘎吱”声在寂静的黑暗里格外刺耳。迎接他们的是观测站的研究员们——这些人穿着厚重的抗辐射服,头盔的面罩上蒙着层灰,脸上带着长期驻守的疲惫,眼下的青黑像涂了墨,但眼睛里却闪着期待的光,像藏着星星。站长是位头发花白的老者,他摘下头盔时,露出一张被风霜刻满痕迹的脸,左手在早年的能量事故中被暗影侵蚀,此刻还覆盖着层淡淡的黑雾,像戴了只黑色的手套。
“你们可算来了!”站长搓着手,声音带着激动的沙哑,手套摩擦的声音里都透着急切,“我们试过各种净化方法,能量炮轰过,强效药剂洒过,都没用。这些残余能量像有智慧似的,你强它就缩成一团躲进金属缝里,你弱它就慢悠悠缠上来,跟打不死的藤蔓似的。”
傻妞跟着研究员们走向能量塔,沿途的星环残骸上,到处都是被暗影能量腐蚀的痕迹——金属表面坑坑洼洼,像被虫蛀过的木头,露出里面锈迹斑斑的骨架;偶尔还会渗出黑色的黏液,滴落在地上发出“滋滋”声,散发出阴冷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打寒颤。
“就在这儿种吧。”傻妞在能量塔下选了块相对平整的地方,这里的金属板虽然也有锈迹,却没有黏液渗出。她小心翼翼地打开水晶瓶,将共鸣花种子撒在预先准备好的营养土里——那是用星核粉末和万象石碎屑混合的特殊土壤,能在极端环境里保持活性。她特意挑了那颗带着暗影旋律的紫色种子,埋在最中间,指尖轻轻拍了拍土:“你看,它们本来就是一家人,肯定能好好相处,说不定还能成为好朋友呢。”
林悦启动能量塔的增幅装置,塔身上的符文依次亮起,发出“嗡”的低鸣,《万族和鸣谱》的旋律缓缓流淌而出,像温暖的水流淌过冰冷的地面,与水晶瓶中种子的震动频率完美呼应。王天霸则用星灭之力在周围布下简易的防护阵,金色的光纹在地上画出五角星的形状,防止狂暴的暗影能量突然袭击幼苗。
起初,种子毫无动静。黑暗的能量迷雾像好奇的野兽,在周围盘旋、试探,丝丝缕缕的黑雾凑到营养土边,又警惕地退开。有几缕胆子大的黑雾甚至缠绕上营养土,试图将种子拖入更深的黑暗。傻妞急得蹲在旁边,轻轻哼起小镇的童谣,那是李婶哄她睡觉时唱的调子,指尖的万象石绿光流淌,顺着指缝注入土壤中,像给种子裹了层暖毯。
“加油啊,像在无名小行星上那样勇敢点!你们可是会唱歌的花,怎么能被黑雾吓到呢?”
就在这时,那颗紫色种子突然破土而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一片带着银色纹路的嫩叶。它没有像其他共鸣花那样立刻唱歌,而是先微微卷曲叶片,吸收了周围几缕黑雾,叶片上的银色纹路竟变得更亮了些,随后缓缓抖动,发出大提琴般厚重的旋律——正是那段被净化过的暗影旋律,低沉却温柔,像在对周围的黑雾说“别害怕”。
紧接着,其他种子也纷纷发芽。星歌族摇篮曲的蓝紫色藤蔓缠绕上能量塔,随着旋律轻轻摇晃;机械族齿轮谣的锯齿叶在风中碰撞,发出“叮当”的脆响;小镇打铁歌的幼苗则长得格外茁壮,叶片边缘泛着红光,碰撞的节奏像在给紫色幼苗伴奏,一沉一扬,格外和谐。
最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那些原本盘旋的黑雾,在共鸣花的旋律中渐渐放慢了速度,不再带有攻击性,反而像被吸引的尘埃,缓缓落在叶片上。紫色幼苗轻轻包裹住这些黑雾,叶片上的银色纹路闪烁着柔和的光,黑雾竟慢慢变成了透明的能量,顺着叶脉被幼苗吸收,化作了生长的养分,叶片因此更绿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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