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的那番话，深深烙进了谢千娇的心里。
次日一早，谢千娇便请婉姨娘过来了。
二人先前就有过接触，婉姨娘生得不错，也懂事，上次谢千娇叫她牢牢把握住裴则玉的心，裴则玉当真就对她死心塌地了，还叫她怀了孩子，却没想到婉姨娘这么不中用，竟然生了个姑娘出来，断送了大好的前程。
然而这也足以见得，婉姨娘是有几分本事的。
叫婉姨娘坐下，谢千娇端起茶盏，状似随意地道：“阿婉啊，自从你生下姑娘之后，侯爷是不是就再也没去你那了？”
婉姨娘低着头，低低地道了声“是”。
先前不管她走到哪，下人们见了她都是恭恭敬敬的，可自从裴则玉不往她那去，她的日子也不如之前好过了。
下人们对她不复先前的殷勤，不过有温元姝的吩咐，她们倒是也不敢苛待她，只是到底不如先前的风光了。
“唉，说来也是可惜了，你那女儿才刚刚生下来，却也过不上什么好日子，细究下来，还是你这当娘的没本事，”谢千娇淡淡道，“你若是有点手段，能把百潼那贱人挤下去，重新把侯爷握在手里，你和你姑娘的日子，不是就能过得更好了吗？”
见婉姨娘低着头不说话，谢千娇接着道：“你吃点苦受点罪倒是没什么，但是你忍心你姑娘也受罪？”
“眼看着天就要冷了，这冬衣炭火，可是不小的开支啊。”
“这样的严寒，刚生下来的孩子如何能受得住呢。”
谢千娇每说一句，婉姨娘的脸色就白一分，直到她最后一句话话音落下，婉姨娘脸上已经一丝血色也没有了，身子一晃，直接跪坐在了地上。
过了半晌，婉姨娘才撑着身子重新跪了起来：“我、我全听夫人的吩咐……”
谢千娇很是满意：“你也知道，我与那位夫人合不来，不过你也不必想太多，眼下，还是先把侯爷握在手里才是最重要的，日后才有用得着你的地方呢。”
婉姨娘身子一震：“夫人，您、您是要对夫人……”
或许是因为害怕，婉姨娘没有再说下去。
话都说到了这份儿上，谢千娇也不隐瞒，点了点头。
“不可啊，谢夫人……”
听着她的称呼，谢千娇的脸色蓦地沉了下去。
提起温元姝，她就成了谢夫人，可见在婉姨娘心里，是偏向温元姝那边的。
谢千娇深吸了口气：“阿婉，你可要想清楚了，你姑娘刚生下来，日后用银子的地方还有很多。”
然而，不管她再说什么威胁的话，婉姨娘怕归怕，却不肯再点头。
谢千娇没了办法，只好叫采薇随意把人打发了。
“之前倒是没发现，这婉姨娘对温元姝如此忠诚！”
谢千娇百思不得其解：“不是，那她上次怎么答应的那么爽快？”
因为上次没说要对付温元姝啊。
采薇在心里回了一句，连忙道：“无妨，夫人，反正如今侯爷的后院这么热闹呢，婉姨娘不中用，咱们挑别人就是了。”
谢千娇点点头，冷笑道：“日后她要是再想攀上咱们，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如今，账本可是在她手里呢！
那冬衣炭火，不都得靠她分配吗！
那婉姨娘既然不肯为她效劳，也就别怪她心狠！
“你去买点东西，给其他的姨娘分分。”
“是。”
——
这几日，侯府后院暗流涌动，温元姝尽收眼中，却又不为所动。
温元姝不着急，春花倒是先急了：“夫人，谢姑娘这是想针对您呢！”
一听这话，云织的眼中就涌上了几分杀意：“我去宰了她！”
温元姝按了按眉心：“……倒是不至于。”
“她虽然是冲着我来的，不过眼下的情形，对咱们有利呢。”
春花不由着急：“有什么利呀！哎呀夫人，要是真叫她们聚齐了人手，不说咱们了，百潼姨娘也会有麻烦呀！”
“你忘了，侯爷马上要去东郊大营了，”温元姝提醒道，“若侯爷真的跟暗探有联系，那等侯爷从东郊大营回来，百潼那边必有收获。”
“若是只有百潼一人在侯爷身边，这池水清澈见底，咱们怎么摸鱼？”
闻言，春花恍然大悟：“所以夫人，您是想任由谢姑娘那边的人去纠缠侯爷，把水搅浑了，百潼姨娘那边就更好下手了？”
“聪明。”
这便是顺势而为。
经春花这么一说，云织也恍然大悟。
紧接着，她目光复杂地看向温元姝。
温家后院干净，没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儿，在这样的地方长大，温元姝怎么会如此通晓后宅之事？
可见这两年，她过的是什么日子。
云织莫名重重地叹了口气，惹得温元姝和春花不禁侧目。
——
又过了几日，裴则玉终于如愿以偿，去东郊大营转了一圈。
他只表现出好奇的模样，见个屋子就要进去看看，再问两句，温景也很有耐心，裴则玉只要问了，他就必答，一趟下来，裴则玉收获颇丰，走的时候再三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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