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指节叩在凤座上,一声脆响,尘埃落定。
“便依安澜郡主。皇上若有怪罪,哀家一力承担。”
白贵妃脸上最后一点血色霎时褪尽,她死死剜着苏蔓蔓,那目光淬了毒,恨不能剥开她的皮肉,看看里面究竟藏了个怎样的妖孽。
她身子一软,几乎是被心腹嬷嬷架着拖出了殿外。
夜枳捂着剧痛的心口,脚步虚浮地向外走。
行至殿门,他倏然回身,眼神阴鸷如暗处窥伺的毒蛇,毫不掩饰其中的杀意。
苏蔓蔓不仅不避,反而迎上他的视线,唇角极轻、极缓地勾起一抹弧度,下巴微扬。
那姿态无声却清晰地传递着一句话:你的手段,我等着。
夜枳心口一窒,喉头腥甜上涌,被他强行咽下,转身离去的身影都绷着压抑的狂怒。
待人散尽,皇后与大皇子前来道了谢。
萧贵妃落在最后,压低声音:“真有把握?”
苏蔓蔓不答,反问:“娘娘,上次托您留意的事……”
萧贵妃蹙眉:“查过了,陛下日常用度并无特别之物。”
“现在不必查‘多了’什么,”苏蔓蔓眸光锐利一闪,“只需盯紧,经白贵妃的手,陛下身边会‘少’些什么。”
萧贵妃眼眸一亮,心领神会:“本宫明白了。”
夜墨走在最后,来到她面前,深邃的眸中是毫无保留的信任:“放手去做,天塌下来,有我。”
苏蔓蔓莞尔:“殿下倒是对我放心,那可是你的父皇。”
“我信的,是你。”他语气沉静,却重若千钧。
“好。”她笑容清浅却真实,“宫里交给我。宫外……殿下恐怕要不得清闲了。”
四目相对,千般算计,万般默契,尽在不言中。
……
苏蔓蔓留在了乾清宫,衣不解带地侍奉在龙榻旁。
翌日傍晚,大乾帝悠悠转醒。
太后喜极而泣,紧紧攥着儿子的手,连声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待皇帝稍微清醒,太后便恢复了往日的端肃,只重重说了一句:“好生歇着,大乾国,不能没有你。”
皇帝醒转,众人皆松了口气。
偏殿内,夜枳再次被取走心头血后,面色惨白地瘫在软榻上。
珠帘晃动,他的目光穿透间隙,死死锁在外间那个忙碌的身影上。
窗边,苏蔓蔓正守着药炉。
六月流火,炙热的空气烤得她鼻尖沁出细密汗珠,在斜阳下闪着朦胧的光。
她总是那样安静,仿佛周遭一切慌乱都与她无关。
就像方才太医取血,宫人慌乱,她却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为何她如今冷漠至此?
“安澜郡主,过来!”他压下翻涌的气血,冷声命令。
苏蔓蔓微微侧头,隔着珠帘淡淡瞥他一眼,“殿下有何吩咐?”
“过来!”他语气更寒。
她不急不缓地将手中药材依次投入药罐,叮嘱了宫女几句,这才净了手,缓步而来。
珠帘轻响,露出她清冷的面容。那双澄澈的眼眸望向他,随即故作慌乱地偏开,“殿下衣衫不整,弟妹不敢逾越。”
“弟妹?”夜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连声冷笑,“你们尚未成婚!”
“陛下亲赐的婚约,婚期已定。”苏蔓蔓依旧偏着头,语气平稳无波,“殿下不也即将迎娶白姑娘么?”
“你在怨我?”他眼神锐利如刀。
“不敢。”
“那你为何害我?”
“殿下何出此言?”她终于转过头,眼中是全然的“无辜”,“是殿下亲口说,心头血可续命,连陛下也认可的。”
“你……”他被噎得哑口无言,胸口剧烈起伏,半晌才愤然道,“你是医者,岂会不知其中关窍?!”
“学海无涯。”
她微微颔首,姿态恭谨,话语却如绵里针,“皇上与殿下金口玉言,民女自然虚心受教。一试之下,果然奏效,此乃天佑大乾。”
夜枳沉默片刻,声音忽然低沉下来,带着一丝他不愿承认的涩意:“你何时变得如此巧言令色?你从前不会这样对我,蔓丫头。”
“蔓丫头”三个字,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撬开了她尘封的心门。
恍惚间,她似乎又回到瑾王府。
那个委屈无助的小妾,被这个男人温柔地拥在怀中,听他心疼地低哄:“蔓丫头,让你受委屈了……”
那时,白婳祎诞下世子,举府欢庆。
她也是真心为他高兴的。
直到白婳祎借口体虚,需用“阴年阴月阴日”生人的心头血入药。
而他,那个她视若神只的男人,温柔地哄骗她:“蔓丫头,你乖,救救她,好不好?”
她点了头。
整整三十日,旧伤未愈,再添新创,日复一日取走半碗心头血。
那时的她,并不被厚待。
被取血后,连伤口都不曾被大夫包扎,她便被抛在床头上,几度昏厥过去。
身边无一人伺候,待她清醒时,连一口热汤都喝不到嘴中。
她原以为自己在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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