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
殿外的神机营士兵齐声怒吼,杀气腾腾的冲入大殿。
“将兵部尚书,户部侍郎,还有这几位平日里满口仁义道德,实则满肚子男盗女娼的清流,全部拿下!”
“殿下!殿下饶命啊!我是两朝元老!你不能杀我!祖制……祖制不可违啊!”
几名大臣拼命挣扎,试图搬出孔孟之道来压人。
李北玄冷冷的看着这一幕,突然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金属般的质感:“大人,时代变了。”
他走到那名老御史面前,从腰间拔出那把标志性的左轮手枪,在手中把玩着:“你们所谓的祖制,挡不住蛮子的弯刀,更挡不住我的子弹。大武要活,要强,就必须剔除你们这些寄生虫。”
“全部拖出午门,即刻枪决!”赢丽质下达了最终命令,“家产充公,作为神机营阵亡将士的抚恤金!”
“诺!”
随着一阵哭爹喊娘的惨叫声远去,大殿内剩下的官员一个个面如土色,双股颤颤。他们终于意识到,这位曾经温婉的长公主,已经彻底蜕变成了一位铁血的君王。
处理完这些党羽,最后剩下的,便是那个最棘手的问题。
废掉晋王赢高治。
按照赢世民的意思,毕竟是亲儿子,圈禁至死也就是了。
但在赢丽质看来,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北玄,你说呢?”赢丽质转头看向李北玄。
李北玄摸了摸下巴,走到大殿一侧悬挂的巨幅世界地图前。
这也是蓝田书院最新绘制的,比这个时代原本的地图要精确的多:“杀了他,显的殿下不顾念骨肉亲情,容易落人口实,也容易让那位在万寿宫修仙的太上皇伤心过度。”
说到这李北玄手里拿着一根指挥棒,在地图上划过一道弧线,最终停在了南海之外的一个巨大的岛屿上。
“这里。”
李北玄指着那片在这个时代被称为流求以南的蛮荒之地,也就是后世的吕宋岛或者是更远的澳洲大陆。
赢丽质好奇的问道:“这是何地?”
“海外荒岛,虽然蛮荒,但气候炎热,物产……丰富。”
说完李北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这才继续道:“那里盛产一种树,流出的汁液凝固后如胶似漆,乃是工业革命……哦不,乃是以后制作车轮和密封件必不可少的神物。”
李北玄转过身,对着群臣笑道:“晋王既然精力旺盛,无处发泄,不如让他去替大武开疆拓土。废为庶人,赐名拓荒使,带上一批罪臣家眷,流放至此岛。给他种子,给他工具,让他去种橡胶,去挖鸟粪石(磷肥原料)。既保全了性命,又为国做贡献,岂不美哉?”
群臣听的目瞪口呆。
这哪里是流放,这简直就是去当野人啊!
那种蛮荒之地,瘴气遍地,据说还有食人族,这比杀了赢高治还要残忍一万倍!
但看着李北玄那笑眯眯的眼神,谁敢说半个不字?
“准!”赢丽质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当即拍板,“传旨,废赢高治为庶人,即刻押送至津门港,乘坐神机营的运煤船出海,终身不得踏入中原半步!若能种出橡胶,或许还有回京述职的一天。”
随着这道旨意的下达,这场惊心动魄的宫变,终于画上了一个充满黑色幽默的句号。
退朝之后,空旷的大殿内只剩下赢丽质和李北玄两人。
赢丽质卸下了那一身坚硬的伪装,疲惫的靠在龙椅上,揉了揉太阳穴。
她缓缓摘下头上的束发金冠,如瀑的青丝瞬间倾泻而下,落在她那身染着硝烟味的戎装肩头。她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脊梁骨一般,软软的靠在坚硬的椅背上。
“累了?”
李北玄拾阶而上,脚步声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他走到御案前,随手将那把还在发烫的左轮手枪拍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
赢丽质抬起眼皮,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逆光中,李北玄的身影显的格外挺拔。
他身上那股混杂着火药味和淡淡汗水的味道,在平日里或许会被视为大不敬,但在这一刻,却让赢丽质感到无比的安心。
“北玄,”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我是不是很残忍?那毕竟是……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的兄长。”
虽然下旨时雷厉风行,虽然开枪时毫不手软,但当肾上腺素退去,那种来自血脉深处的撕裂感,还是不可避免的涌上心头。
李北玄绕过御案,并没有像臣子那样躬身行礼,而是直接坐在了龙椅宽大的扶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位大武的长公主。
“残忍?”
李北玄嗤笑一声,伸手从兜里掏出一盒特供的蓝田牌卷烟,叼在嘴里,却并没有点燃,“殿下,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残忍吗?”
赢丽质微微仰头,看着他。
“真正的残忍,是看着我们的百姓被蛮族的马刀砍下头颅;是看着我们的工匠因为没有先进的工具而累死在作坊里;是看着这个国家因为落后,而被孙无须那种修仙的傻子,和秦惠之那种玩弄文字游戏的伪君子所嘲笑欺凌。”
李北玄俯下身,双手撑在赢丽质身体两侧的椅背上,将她整个人笼罩在自己的阴影里。
“这叫资本原始积累阶段的必要阵痛。政治斗争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它不能那样雅致,那样从容不迫,文质彬彬。它是一场暴动,是一个阶级推翻另一个阶级的暴烈的行动。”
赢丽质听着这些从未听过的新鲜词汇,虽然有些似懂非懂,但她能感受到李北玄话语中那股磅礴的力量。
“你的意思是……我做对了?”她像个寻求夸奖的小女孩,眼神中闪烁着希冀。
“你不仅做对了,而且做的漂亮。”
李北玄伸出手,有些粗鲁的揉了揉她的脑袋,将她原本顺滑的长发揉的乱糟糟的:“从今天起,你不再是那个需要看父皇脸色,需要顾忌清流议论的长公主。”
“你是大武真正的掌舵人,是这台即将轰鸣运转的国家机器的最高工程师。”
“工程师……”赢丽质咀嚼着这个词,嘴角终于泛起了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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