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燕还不知道乔晚回来了，在办公室打算盘。
回来冷静想了很多，不管季云杀没杀好人，黑帮永远是黑帮，还用钱贿赂警察，足以说明品性不佳。
晚晚说过，批评别人前先掂量自己。
说季云对森璞更重要，那她张春燕不服输一定会证明给朋友看，自己比黑帮有用，比黑帮诚实。
办公室另外两个财务有苦说不出，被张春燕一大早揪来算账，理由是要为厂子好。
账大家早算清楚了，没钱就是没钱，怎么省都没钱发下个月工资。
又不好拒绝张会计的提议，毕竟人家和厂长主任都是军嫂，关系还不错，又跟着去国外出差，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自己回来了。
有人敲门，丁嫂子和几个组长笑着走进来，申请杂务费递上条子。
没什么问题，会计准备批。
“诶诶，我看看！”张春燕上前抽走会计手里的条子。
“张会计，咋了？”
在工作上大家都以职位相称。
张春燕叹了口气，“嫂...丁组长，扫帚供销社的太贵了。”
丁嫂子：......
“对了，你手艺活不是很好嘛，跟你买的话能便宜一毛钱。”
丁嫂子：......
会计和组长：......
丁嫂子神情茫然了片刻：“不是，我不做扫帚啊。”会做也不能做啊，这是厂又不是私人。
张春燕想打感情牌，“厂里资金不够，节约一毛是一毛，我们不能让晚晚压力太大，你帮忙做这次，好吗？”
其他组长：啥情况？
外边都说乔妹子厂子开不久，丁嫂子从不信谣言，厂子好不好她清楚，但内部从没说资金不够。
张春燕意识到说错话了，乔晚承诺给大家发奖金的，现在说资金不够不就是添堵嘛。
“不是不是，我说错了，是我们要节约开销降低成本，你们谁会做扫帚帮忙做，只要比供销社便宜我这边立马给钱。”
丁嫂子反对，“不能为了一毛钱坏了规矩。”
厂里买东西都要收据之类的，如果跟私人买怎么能保证不会有人乱抬价，私下贪油水呢？
“哎呀，先节约等好了再说。”
丁嫂子问：“是你的决定，还是厂长主任的决定？”
张春燕脑子忽然闪过秀英姐的气场，迟疑一秒，猛拍桌子。
“财务是财务部说了算！我说要降低成本，就要降低，除非你们能找到比供销社便宜的东西，要不然不要申请杂务费！”
莫名其妙的吼声，办公室所有人凝滞，平时活蹦乱跳的张会计今儿是怎么了？
丁嫂子表情明显不悦，“杂务费都是按照厂里的明文规定申请的，厂长和主任在外头出差，没有人有权力开会更改制度。”
一把抽走她手里的条子，再次交给会计：“麻烦了。”
“不准批！”张春燕出声阻止。
丁嫂子：“哪条规定扫帚要私人做才能节约钱？！”
“我...”张春燕心里委屈，又不能说晚晚的难处。
会计左右为难，张春燕和丁组长都军嫂，好像张会计要走得更近一些。
可是条子没问题，资金虽然紧张不至于扫帚买不起。
自动忽视张会计警告的眼神，默默批了条子。
主任说过，谁敢在厂里搞关系户谁卷铺盖走人，他没犯错相信刘主任不会怪他的。
丁嫂子和其他组长离开。
“姐，张会计说的是真是假啊？”
大家惴惴不安。
“是啊丁姐，我弟弟下个月结婚靠我工资接济买自行车呢。”
“都别吵！”丁嫂子厉声道，“张会计都说自己口误，你们还瞎想什么？厂长让大家准备了这么多货，又去外面出差，目的就是要卖出去，没卖出去哪儿来的钱？”
丁嫂子扫视几人，“我们只用做好本职工作，不该我们操心的别瞎操心，不准乱说话。”
厂子精神面貌很好，要是以讹传讹，变成唉声叹气可不行！
大家相互你看我，我看你，觉得丁姐说的对。
不过还有人信了。
“额..是这样的，我家亲戚给我介绍了其他厂子。”她尴尬笑了笑，“这里挺好的，但那是我家亲戚嘛，所以...所以我想还是不干了，那个，丁姐啊可以不？”
其他厂子有保障不会发不起工资，岗位一个萝卜一个坑，错过了就没机会了。
乔晚这厂子老被人说要倒闭，原本不信的，张会计嘴瓢了，又要节约一毛钱买扫帚，估计是真要倒闭了。
丁嫂子心情五味杂陈，“你想辞就辞，我管不着。”
“诶好，那我就走了啊，这半个月的工资我也不要了。”
这倒提醒丁嫂子了，“等等，你说半个月工资不要了，那签个字条。”
等货卖出去大家都要发奖金，这人是主动要走的，口说无凭，不签字下个月上门讹要奖金咋办？
“签签签，我签。”她干脆签字。
乔晚都要欠债了懒得追到屁股后面要，更不想跟这厂子有关系，传出去怪丢人的，才开多久都要倒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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