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到底想干什么。”
铁钳一般的手指楔入柔软白皙的皮肤，但陡然，似是意识到什么一般，快速的抽回，但仍不可避免的在芳菲的小臂上留下数道清晰的指印。
怎么突然有些不智了。
“疼吗？”
“……”
没有回答，应该是刚才的一击耗尽了她剩下的全部气力。
辰峰摇了摇头，便扭头去拾回方才被拍落一旁的手机。
碎了。
不知磕在了哪里，一道狰狞的裂痕自屏幕的右上角，爬满屏幕，一路蔓延至了左下角。
“阿辰？是出什么事了吗？”
一同被撕裂的，还有原本屏幕中的那张脸。
齐整的光路被分割，那自然，画面中的一些距离也由于光线异样的折射而显得那么的别扭与怪异。
“没事，手机没放稳，摔了一下，屏幕有些碎了。”
辰峰这么解释着，而后又稍微摆弄了一下手机，确认了除了屏幕出了点问题外，其他的功能并没有出现什么大碍。
“啊？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嗯，有点吧……”
目光由屏幕处移开，又落到了对面。
“……”
短暂的沉默，不知道是因为小插曲，还是因为原本需要交流的话题不多，屏幕内外的二人此刻突然间就没了聊天的兴致。
“那？明天在打？”
“嗯。”
瞳孔微动，最后也是草草结束了通话。
四周的气旋有些沉重，辰峰长吸一口气，最后又似被什么东西卡住喉咙，猛咳了两声方才罢休。
好像，刚才那是生气？
来得太慢又去的太快，辰峰没有分清楚那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好似是心脏处的一小块被点燃，热得发烫。
“嗯~”
他没开口，反倒是对面先传来一声叮咛。
“怎么，请一顿酒，外加赔了一部手机你还不满意？”
“……”
再沉默，也许单纯是他想得太多了。
没那么容易的。
“走吧。”
……
……
夜风中夹杂的酒精味愈发的浓重，自鼻翼喷吐，沾染至脸畔。
胸前微寒，而后背温软。
自从那家店面出来之后，女人干脆是连站都站不稳了，哪怕是被搀着也会前摇后晃，如同一个提线布偶一般，干脆是任他摆布。
所以最后辰峰也是疏性用羽绒服将其一包，背在了背上。
“姐，你咋有些沉呢？”
“……”
显然不会有什么回应，而他似乎也习惯了这样。
也挺好，不然他的腰上怕不是又要多出一块淤青，并极大的影响他此刻的跋涉效率。
这货可不比小霜，看着苗条，实则没背一会儿，脊背处便出现了乳酸堆积的征兆。
“你说你，不陪着你要喝醉，想陪着你又不让人陪着，到底是想做什么呢。”
“……嗝”
酒气已经盖住了她身上的清香，甚至光是闻着，辰峰太阳穴旁的青筋就开始一跳一跳起来。
还有多远？辰峰不知道。
理性告诉他不远，但是感性告诉他直接打车可以让他少吃很多苦头。
但是很可惜，路上什么车都有，偏偏没有的士。
和夜深没有关系，大城市是不夜的。
路灯，街灯，以及各类店铺内的灯光将世界点的亮如白昼，甚至相较于白天，各类人造光源更加无死角，不留一丝一毫的阴影。
不留隐私，更无法躲藏。
两人的身影被映射在了一处店面的橱窗上。
似乎还是家奢侈品店，假体模特身上所携带的晶亮物件如此的刺目，反而使得辰峰真正着眼处变的失真且模糊。
她的湿乱的头发被白色的羽绒服兜帽收拢并掩盖，而一侧的鼻梁则紧贴着辰峰的后颈，平稳的一呼一吸，似是已经睡着。
而且睡得似乎挺安稳的。
呵，心也是真大。
“要钱没钱，要命没命的，也真不知道你是看上了我哪一点。”
眨了眨眼，将强光所致的眼泪逼出，眼睫毛处的小光片消失，视线也重新恢复了清明。
逼出的泪珠自内眼角一路滚下，却最终停于鼻翼旁，转凉。
难过的是此刻辰峰的双手却忙于勾住芳菲的大腿，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
就在犹豫之际，芳菲却似乎是蠕动了一下，软软的摩挲着，将脑袋偏向了另一侧。
“嗯？不舒服？”
“……”
意料之中，仍然是没有回应。
走了。
驻足的时间太久，难不成还非得等人家醒来后说一声这也是她家的产业才肯罢休？
但想想几率实数不大，不是因为资金不够，反而是因为这路边可能还真够不着背后这货的档次。
不过也说不定，搞不好人钱多闲着没事干呢……呵呵，似乎也不是他应该操心的问题。
他现在还是应该操心怎么快点把她送回酒店房间，再给她搞点醒酒药，或者不成的话想想办法帮她处理一下满身的酒气，以及……艹
走路走神不是一个好习惯，尤其是背后还背着个人，视野被那个人的头发遮住部分的时候。
砌得高低不平的地砖，或者全随机刷新的各种易拉罐，香蕉皮等小道具，辰峰无从分辨，反正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趴卧着，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emm……”
繁杂的思绪暂时抛于一边，身上的沉重感还在。
芳菲显然是幸运的，如此还有他这一块肉垫兜着，想受伤也难，甚至就连她的鼻息都仍然平稳，似乎正做着一个好梦，连刚刚蹙起的眉头都很快的舒展而开。
唯一发生的变化，也就是嘴巴咬住了兜帽的一角，纵然尝不出什么味道。
还有就是羽绒服似乎也裹得更紧了一些，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嗨，反正都是欠你的。”
伸手将散落到女人额头上的碎发捋开，辰峰艰难的起身，而后继续朝着印象中的方向走去。
身边应该是驶过了几辆的士，但是……无所谓了，就当没有好了，毕竟他也分不大清楚自己到底想不想拦。
“笨……”
梦呓。
也许是一起一伏，如同摇篮，过于舒坦。
辰峰的大脑将隔得很开的两个无力混沌的音节拼到了一起，形成了那个常用的字。
“嗯，笨蛋，搞得你不是一样。”
“……”
“呵呵，算了，你还是好好睡吧。”
“……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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