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赵家人准备摊牌的时候，在医院里，赵艺曼拉着杨帆的手，开口了。
“杨帆，今天只有咱们两人，打开天窗说亮话，好好谈谈，行吗？”
“嗯。”
“相信你也感受到了，杨帆，我喜欢你，喜欢到骨子里，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别离开我，只要你同意，家里的一切，都准备好了，你就可以获得这一切，我们幸福幸福地生活，好吗？”
“你想创业，我会无条件地支持你！家里也会鼎力支持。”
“我会给你生一群大胖小子，一起看着他们长大。”
“我们可以一起完成很多很多的梦想，携手一直到老，不离不弃。”
赵艺曼的手越握越紧，死死地盯着杨帆的眼睛，希望能从里面看到光亮。
没有，一点都没有，哪怕她大胆地表白，提出难以拒绝的条件，杨帆始终都没有答应。
“难道，我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吗？为什么？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你有困难，咱们一起解决，一起应对，请不要抛弃我！”
“我们当着众人的面订婚，当着众人的面亲吻，十几天睡在一张床上，该做的，基本都做了，你不要我了，我该怎么嫁人？赵家该向亲戚朋友怎样解释？”
“他们捧着一颗心对你，把你当成最尊贵的人，难道你连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杨帆低着头，苍白着脸，无法解释。
解释不了，难道说，他已经有女友了？这不是向赵艺曼捅上一刀吗？向赵家捅上一刀吗？
无论如何，打死他都不能说出有女友的原因。
“杨帆，你混蛋，说话呀。”
赵艺曼摇动着杨帆的肩膀，有点歇斯底里。
良久，杨帆抬起头，眼神灰败地解释：“艺曼，放手吧，我们不是同路人。”
“为什么？为什么不是同路人？我们在一起生活，相处融洽，亲密无间，怎么就不是同路人了？”
“杨帆，这不是理由，我不相信，也不会放弃。”
“真的，艺曼，你了解我吗？了解我的家庭吗？”
杨帆追问道，继续解释。
“我上前年大学毕业，一直没找到工作，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过，认识你之前，我是外卖员，送货送餐的，风里来雨里去，遭人白眼辱骂和投诉，没有一点自尊，不敢反抗一句。”
“我的家乡在大西北，四面大山，世代为农，特别贫穷。我和你签订协议前，大哥骑摩托车撞伤老人，要求赔付十万元，我的钱不够。感谢你的协议，帮助我家度过难关，我会永远记住这份恩情的。”
“我家就是巨大的无底洞，不管多少钱装进去，都不会看到底。”
“我们的家庭，我们的人生，天差地别，怎么会走到一起呢？”
“我不想将你拖进深渊，所以，明天一过，咱们各奔东西，不要留恋。”
赵艺曼愣住了，想到杨帆家里穷，没想到穷成这个样子。
随即一想，是不是杨帆故意骗我，让我知难而退？一定的，一定是这样的！
她晃着杨帆的手，满含希冀地问道：“杨帆，不是这样的，你是骗我的，对吗？”
“赵小姐，签订协议的时候，你看过我的身份证，上网，你也可以查到大西北黄土高原的境况，我不骗你，我说的是实话。这是我和大哥的聊天记录，你看看吧。”
杨帆悲戚地笑了一声，将手机递过去。
赵艺曼抓过手机，急切地翻动，看到那一行行的字，深深地震撼了。
见过穷的，没见过这么穷的，难怪见面的时候，他还穿着皱巴巴的旧衣服。
其实，富家大小姐的赵艺曼不会知道，杨帆的家庭虽然很困难，但在西北大山里，他们还不是最惨的。
有些家庭因为严重的疾病，因为打工重伤，一家人因病、因残陷入贫穷，一点希望都看不到。
国家的贫困补助和医疗救助只能让这些人不饿死，但是，人的尊严呢，怎样走出泥淖，还得靠自己。
“所以，赵小姐，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放过你的家庭，我不希望因为我，让赵家陷入泥淖。”
“你的爱，我感受到了，也感到十分的愧疚。我无法给你想要的生活，无法给您光明惹前途，在没有伤害你之前，只有退出，才是最好的结局。”
杨帆一口气将自己的担忧说出来，希望她了解到自己的家庭后，知难而退。
目前，也是他想到最好的理由。
赵艺曼沉默了，这个问题，已经超出她解决的范围。
是的，如果和杨帆成了家，所有的负担就压到赵家了，他们是救还是不救？
表白失败！
她的一腔热情，被从头到脚浇上一盆冷水，透心凉，坐在床上发呆。
杨帆果断地取过手机，防止她看到最大的秘密。这几天，他预感到赵艺曼会表明心意，所以，将小敏所有的聊天记录清空，并设置静音。
他相信，只要赵艺曼和赵家知道这个信息，一定都会同意分手的。
虽然订婚不可逆转，但半年后，再宣布分手的消息，影响就会减到最小。
所有的一切，他都考虑好了，包括归还老太太的卡，以及这些天打牌的收益。
不是他的，他不能要，要了，良心有愧。
男人嘛，即使再穷，也不能昧了良心。
昨天，他已经将这些东西收拾好，放在信封里，包括买的衣服、礼物，走的时候，全部留在赵家。
赵家对他太好了，不愿留下坏坏的印象，哪怕以后再也不见。
想到泼天的富贵，马上成为镜中之花，悲凉地笑了。
见到赵艺曼在犹豫，在思考，他站起身，说：“你先休息，我去接点开水。”
提着水壶离开了病房，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阳台，看着雪原美景，眼中充满无奈和悲凉。
穷不可怕，可怕的是，无论你多么努力，却始终无法摆脱贫穷。
他已经毕业快三年了，知道赚钱的不容易。三年了，他熬更守夜，玩命地赚钱。曾经雄心壮志，凭借一己之力，开创辉煌的事业。三年了，他还是一贫如洗，生活在城市的最底层，看不到一丝希望，那一点点的热情和雄心壮志，早就成为一个可悲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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