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震山的办公室陷入短暂的沉寂，只有老式挂钟的秒针发出"咔嗒"声响。窗外，一片梧桐叶被风卷起，啪地贴在玻璃上，像一只干枯的手掌。
"林耀？"萧震山的手指在实木办公桌上敲出沉闷的节奏，眼神锐利如鹰，"三年前他违反军令私自追击，导致两名战友重伤。这种不服管教的兵，你确定要用？"
厉霆琛的军姿纹丝不动，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线条。"正因为他见过'教授'，"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而且他比任何人都想亲手了结那个恶魔。"
文件柜的玻璃反射出萧震山紧锁的眉头。老司令突然起身，从保险箱取出一份泛黄的档案袋，灰尘在光束中飞舞。"知道为什么当年我只开除他，没送军事法庭吗？"他抽出几张照片推过桌面——画面中是一个被烧毁的村落，焦黑的尸体保持着挣扎的姿势。
厉霆琛的瞳孔骤然收缩。照片角落，年轻时的林耀跪在地上，怀中抱着一个小女孩的遗体，眼中的绝望穿透了时光。
"'教授'屠了整个村子，就因为他们拒绝种植罂粟。"萧震山的声音像砂纸摩擦，"林耀的妹妹当时在那里支教。"
办公室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厉霆琛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照片边缘，突然明白为何林耀当年会疯狂地违抗命令单枪匹马追击。这不是纪律问题，而是血仇。
"我会看着他。"厉霆琛将照片推回去，声音里带着钢铁般的质感，"但我们需要这条'疯狗'，司令。对付野兽，有时候驯服的猎犬反而不如..."
"以暴制暴？"萧震山冷笑一声，突然拉开抽屉。金属碰撞声中，一把刻着编号的92式手枪被拍在桌上。"那就用你的军衔担保。"
萧震山的眼神如刀，"名单今晚22点前交上来，行动组明天拂晓集结。"
厉霆琛的指节泛白。他利落地收枪入套，敬礼转身时，余光瞥见萧震山桌上那个相框——司令独子穿着警服的遗照。三年前那场缉毒行动，他们失去了七个好兄弟。
走廊的灯光忽明忽暗。厉霆琛大步流星地走向情报室，军靴踏地的节奏如同战鼓。路过训练场时，他注意到几个士兵正在加练格斗，汗水在夕阳下闪着血色的光。
"上校！"陆云泽小跑着追上来，递过一个加密U盘，"技术科刚破解的'幽灵'成分报告。"
厉霆琛插入平板，数据流在屏幕上滚动。他的眉头越皱越紧——这种新型毒品居然混合了军用兴奋剂配方，这绝非普通毒贩能获得的技术。
"通知这些人，明早04:00一号仓库报到。"他快速在名单上勾选，笔尖几乎划破纸张，"用暗语，就说...野外生存集训。"
陆云泽扫了一眼名单，倒吸一口冷气："这些都是各部队的刺头啊！林耀那帮人去年还把..."
"正因如此。"厉霆琛打断他，眼神冷峻如极地寒冰，"温顺的绵羊对付不了豺狼。"他望向远处逐渐沉入地平线的夕阳，南疆的崇山峻岭仿佛在暮色中若隐若现，"告诉林耀，我这里有'教授'的新线索。"
当陆云泽匆匆离去，厉霆琛独自站在档案室，墙上巨幅地图的阴影笼罩着他。他缓缓展开弟弟最后传来的密信——一张看似普通的明信片，但紫外线灯下显现出潦草字迹："哥，他们有个化学专家，代号'白鸽'..."
窗外，夜幕彻底降临。厉霆琛点燃打火机，火苗吞噬了明信片。飘落的灰烬中，他拨通了一个三年未联系的号码。电话那头，粗重的呼吸声后是长久的沉默，然后传来玻璃瓶碎裂的声响。
"林耀，"厉霆琛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想报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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