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尔克的手臂在颤抖。
他的浪花长枪已经刺出第三次，每一次都倾注了全部的力量，枪尖的神话之力甚至让周围的海水蒸发成真空。
可当枪芒触及那层白鲸虚影时，却如同撞上了世界的壁垒——
纹丝不动。
这个世界本就是它的奇迹。
只要它想，整个世界都可以化作它的防御。
“没有效果……”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挤出来。
身旁，巴顿的呼吸沉重。
他也见到了这一幕。
“根本无法击穿它的防御……”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动摇。
这不该是这样的。
他们付出了这么多，甚至不惜与古龙为敌，与命运对赌，只为抓住这一线机会。
可现实却给了他们最残酷的答案。
海族想要出一个不被神话巨兽所斩杀的神话英雄，真的那么难吗？
这种机会，可能是万年以来乃至万年以后的唯一一次。
而海族却无法把握住吗？
梅尔克看着自己的双手，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
他的内心翻涌着无数情绪。
不甘、愤怒、茫然，甚至……
一丝恐惧。
“神话……当真如此强大吗？”
他曾经以为，只要赌上一切，就一定能触及那遥不可及的境界。
可现在，他面对的是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
白鲸虚影静静地悬浮在那里，无喜无悲，无怒无恨，只是淡漠地注视着他们。
就像神明俯瞰蝼蚁。
梅尔克忽然想起巴顿曾经说过的话——
“我们海族，一定要崛起。”
那时的巴顿，眼中燃烧着炽热的信念，仿佛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挡他的脚步。
可现在……
梅尔克侧头看向巴顿，发现这位曾经意气风发的鲸鱼人英雄，此刻的眼神竟有些恍惚。
巴顿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他的内心同样在崩塌。
他们以为自己是挑战命运的勇者，可实际上，他们或许只是在神话面前徒劳挣扎的愚者。
命运终究还是和他们开了一场玩笑。
周围的史诗英雄们已经停下了攻击，他们的武器低垂，眼中写满了绝望。
无力感。
深深的无力感，如潮水般淹没每一个人。
他们曾以为自己是海族的希望，是能改写命运的强者。
可现在，他们连让那白鲸核心多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梅尔克缓缓闭上眼睛，海水冰冷，却不及他内心的寒意。
“我们……到底在做什么？”
巴顿没有回答。
他只是沉默地、死死地盯着那道虚影，仿佛要将它刻进灵魂深处。
哪怕失败，他也要记住这一刻。
记住……神话与史诗之间，那道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神话奇迹空间内部的范围越来越小，甚至让大部分海族英雄能够看到四周的边界线。
十多位海族史诗，无奈的躺在甲板上，只能望向塞西莉亚和几只古龙之间的战斗。
那边的动静更大，燃烧龙血的古龙种在短时间内和超规格的史诗英雄斗了一个不相上下，双方都是将挥霍不完的力量倾泻出来，以原始暴力的手段在战斗。
那只攻击白鲸核心的古龙，一定是察觉到了白鲸苏醒的消息，知道自己单独的攻击无法破防，这才选择回身攻击巴顿。
打算四只古龙一起使用古龙之力攻击白鲸核心。
可惜塞西莉亚的突然出现破坏了它的计划，导致四只古龙都被拖在那里，燃烧生命妄想奋力一搏。
珊瑚主君站在一边，同样对众位海族史诗报以沉默。
这种事情她帮不上忙。
她的史诗奇迹是治疗和逃跑类型的，将那件神话武装交给自己根本毫无用处。
女人望向奎因。
战士望向白鲸。
海族的视力通常不太好，也就看不到太多东西。
而奎因的千里眼，则是看到了白鲸缓缓睁大眼睛。
那双黑豆一样的小眼睛，睁到了两颗黑豆大小。
那双瞳孔中倒映着深海万年的孤寂，也倒映着眼前这群蝼蚁般的身影。
它没有愤怒，没有憎恨，甚至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就像即将熄灭的恒星，在消亡前最后一次释放光芒。
它要发动最后的反击。
巴顿突然感到一阵窒息。
属于五级史诗的预警来了。
那不是水压带来的窒息，而是某种更原始、更古老的恐惧。
生物面对天灾的本能战栗。
他的鳃部剧烈开合，却吸不进一丝氧气，仿佛整片海域的空气都被抽干。
"退……快退……！"
他嘶吼着，声音却在颤抖。
但这是不可能。
他们在这片白色奇迹之内，无论跑到哪里，都无法逃脱【雾鲸之主】的必杀一击。
这是它这一辈子，最后的一次攻击。
哪怕不如全盛的千分之一力量，却也足以扑杀奇迹空间之内所有神话以下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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