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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道边的草坪上，一众老师大致呈一条直线立在那，大冬天的，就跟一条条木头棍似地立在那，啥也没干。他们也不想呀，办公室里的空调多暖和，椅子多舒服，暖水袋往衣服里一塞，再拿个小被往身上一盖，哎呦喂~那个舒坦嘞。来操场就来操场，跟着学生们一块跑跑锻炼锻炼也不是不能接受，还可以和学生们培养培养感情，呃——当然，跟不上的话确实挺丢人的。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傻子一样地站在这！
“嗯——”
一字队伍的前面站着三道突兀的身影。
“嗯——”曹国昌看着从身前走......不是，是跑过的一队队学生，每过一个班级就慢慢悠悠地点点头，并附带上一声悠长的别有一番深意的......
“嗯——”
又一班学生跑过去了。
教师队伍最边缘，身穿一件巫师长袍般羽绒服的吴征两手插着兜，目不转睛地看着在那指点山河一样的三人，脸色别扭，像是吃坏了肚子可上吐不出，下泻不来的憋样。
“吴哥。”身边有人唤了一声，声音很小，“你要不去说说。”
“我能说啥呀？”吴征吐出口哈气，神色舒缓了不少，“领导就好这口，这叫啥来着，话到嘴边想不起来了。”
“引进衡水先进模式。”另一人凑过来接下了话题。
“屁的先进模式，看看咱的学生，跟用胶带捆住了一样，腿也迈不开，手臂也举不起来，一个人鞋带开了整个班都得摔地上。”最开始唤吴征的那人喘了口气，急急躁躁地接着说道：“还喊口号，这什么鬼天气天气还喊口号......”
“嗯？”
“这个班！几班的？脚下怎么没声？”位于曹国昌右侧的秦伟指着刚刚跑过去的八班队伍大声吆喝着，“脚下怎么软绵绵的，再没声一会都跑完了就留下，单独练。”
此话一出，只闻踏地声阵阵如响雷。
“哎呀~”秦伟捏着自己的嗓子，表情痛苦地低头咳嗽了两声，显然是被迎面的利刃般的寒风灌了满喉。
“刚刚那个是八班，张老师在这个班替过几次课。”另一侧的李如海唱着白脸，笑着介绍道：“这几次考试八班都在普通班里名列前茅，纪律，氛围，班级文化都搞得不错......”
“李主任有心了。”曹国昌的脸微微偏向李如海，点头道：“对下面的这些班级都了解得很清楚呀，学生们能遇到你我很放心。”
“过奖了，曹部长您过奖了。”李如海连忙摆手，脸上的笑容把皱纹挤到了旮旯，“还是得益于曹部长您的领导呀，这方面我还是得多多向您学习。”
......
“踏个锤子的地，照着声响，没两天全都关节炎了。”
“小点声，别那么激动。”吴征小声地劝着，“人家做官一致都觉得好，咱们这些小小爪牙还能怎么样？别当出头鸟，死工资照样拿，他们爱怎么造怎么造，坏了赖不了咱，好了也轮不到。”
“他妈的，真他娘憋屈。”
吴征收回了目光，看了眼身旁，没再表态，他抬起手轻轻捶了捶自己的身前，只觉得胸膛口顶着一股气，呼不出也吸不进。
“一——二——三——四——一二三——四......”
2024年11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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