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玄衣纁裳的宋坤，站在高高的祭台之上。
他目睹着蒙武宰杀鸡羊献祭，举着羊头，恭敬的朝上天一拜，朗声道。
“姒姬两姓，今结良缘。岁在癸丑，月临姑洗。子已蠲之，吉饎尽之。敢告先祖，降尔遐福！”
“再拜！”
“以妥以侑，以介景福。”
宋坤第三拜后，他在心里默念：“老祖宗们吃好喝好，别忘了赐福。我跟姬馜真的很想要一个属于我们两个的孩子。”
黄昏已至！
祭天流程结束之后，司仪大声喊道。
“请新郎，弋凫与雁。”
宋坤割下自己一缕长发，绑在箭羽之上，搭弓，瞄准其中一只被放出笼的野鸭。
一击命中，人群中响起欢呼声。
相比原来在燕国的简陋婚礼，这一次显得尤为隆重。
不仅有祭天，还多了射箭这道流程。
......
宋坤和姬馜并肩走入礼堂之中，先沃盥洗个手。
接着，两人面对面跪坐，不同的是，在姬馜两侧，多了两个滕，她们可没有资格进行这些仪式，只能站着看。
“弋言加之，与子宜之。”
先共牢，再食黍，最后咂酱。两人的食物都放在同一个食器之中，由隶妾臣夹起，放入他们各自的盘中。
“宜言饮酒，与子偕老。”
最后一个流程，就是合卺，用特制的合卺杯，一分为二，同饮苦酒。
坤牵着姬馜，走向屏风后，坐在主位的蒙骜。
两人跪拜行礼。
“好好好。”蒙骜忍不住溢出泪，双手颤抖着，从身旁隶妾臣那里，接过合卺杯，摇晃着手，递给他们。
“喝下这口酒，你们从此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了。”
蒙骜在儿子蒙武的协助下，亲自将合卺杯交到宋坤手里。
宋坤将合卺杯一分为二，另一半分给姬馜。
“阿翁——”
“哎。”蒙骜笑着回应了一声。
他却看不到，膝盖下的女儿，早已泣不成声了。
屏风后的画面，不是谁都有资格见到的。
大部分人都被拦在礼堂门外，伸长脖子去看，却什么都见不到。
嬴政心情很苦涩，蒙骜历经四代秦王，立下赫赫战功，上一年还在带兵打仗，今年就突然病发，一蹶不振。
谁也猜不到，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
人，总会变老的，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那寡人呢？
如果寡人老了之后，又会是何种光景？
......
“礼成！”
随着司仪最后一声落下后，观礼的群众们集体鼓掌。
许多人还是第一次见证别人大婚，从未有过的新鲜体验。
看别人结婚，和自己结婚，心情感受可不一样的。
宋坤和蒙武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姬馜则是跟着蒙骜回房间照顾了。
“恭喜匈奴王大婚！”
“谢谢。”宋坤端着杯子，里面装的是白开水。
他知道自己不胜酒力，即便是古代的清水酒也顶不住，所以偷偷换了。
“匈奴王，好酒力！”
“你也不错！哈哈。”
婚礼流程结束之后，身为主人的宋坤，先是带着蒙武来回敬酒一圈。
他这样做，是为了帮蒙武凑个脸熟，打开官路。
虽然蒙氏已经在秦国属于T0家族，但是，这份荣耀是蒙骜打出来的。
绝大多数贵族都是看在他的面子上，可如今蒙骜大限将至，他死之后，其他人还会不会对蒙氏敬重有加？
于是，宋坤借着大婚之名，顺便帮好兄弟兼大舅哥的蒙武，维护一下人际关系。
尽管敬酒只是表面行为，至少能让别人心里舒服，觉得你不是那种牛逼哄哄的叼毛。
至于姬馜，她是女眷，不宜抛头露面。
......
当宋坤来到嬴政那桌面前，姒离蹦起来，俏皮的说道。
“二兄，恭喜大婚！”
这次婚礼，是为了补偿姬馜的遗憾。
“宋兄，恭喜了！”嬴政举起杯。
宋坤拿杯碰了碰：“来，干杯！同喜！”
此举让嬴政神色一滞，因为先秦时期，好像没有这种礼仪。
“同喜！”
两人一饮而尽！
嬴政在外面从来都是谨言慎行的，他听从宋坤以前说的话，将自己的感情隐藏。
而这次出宫，因为王妃是宋坤的妹妹，还有华阳太后也是宋坤的姑姑，这是非常光明正大的理由。
宋坤扭头，他转身走到隔壁的太后区。
三个太后都在这里，分别是华阳太后、嬴子楚生母夏姬，还有赵姬。
“我觉得，你娶得还不够多！”
“？？？”华阳夫人率先发难，表达出自己的不满！
让宋坤好一阵尴尬，不知道该如何回复，只能讪讪的笑了笑。
接着，他走到夏姬面前。
无论在哪，夏姬的戏份都很少，她似乎是一个不善交际之人，仅仅是微笑颔首。
“恭喜大婚！”赵姬咬牙切齿的说道。
宋坤不卑不亢的行了一礼：“谢太后祝福。”
“等等！”
赵姬喊住他，不甘心的问道：“过去我与你说的话，你就真的没有考虑过吗？”
“从未——”
“真的吗？”
“真的！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我都没有......”
赵姬的眼神瞬间黯淡，她心里最后的希望，破灭了。
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这辈子都是。
她跑出去，拉住宋坤：“如果，我说如果，我们能早点遇见，你会不会和......”
“不会！”宋坤微微拨开她的手，淡淡说道，“再说了，如果真是如此，你也不会注意到我。”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蒙武眼神奇怪的看着这两个人，感觉他们之间的对话，有点不对劲。
坏了，我的坤坤不会真的如同传闻中那般，与赵姬有暧昧吧？
但是看这情况，似乎是赵姬的一厢情愿。
宋坤的话说得很清楚，人生没有如果，如果真的有如果，赵姬也不会看上一无所有的他。
她依旧会继续走向这条路，坚定不移。
然后在未来的某时某刻，再后悔先前的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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