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皎看她开口了，深深吸了口气，道：“你觉得呢？申氏将你送进来的居心就是在羞辱荀君，你顶着这张脸，还适合活在宫内么？”
南河：长得像我自己怎么了！我以前不也顶着这张脸在宫中活了那么久么！
申氏女要是死了，她也就不能再回来了。特别是现在她又是晋王的身份，想要见到辛翳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按理来，下个月应当就是辛翳加冠礼，她一直欠他这个承诺，若是能以申氏女的身份远远看一眼他加冠也是好的……
虽然南河觉得自己是被系统骗来的，但是要真的让她再也回不来了……
她是不太愿意的。
南河斟酌半晌，开口道：“大君又不需要真的见我，我只是大君用来……洗脱断袖一事的工具。把我扔在这儿不就好了么。”
重皎心道：果然。这话也像是荀师会出口的。
重皎：“那再迎别人进宫就是。一个相貌和前令尹几乎一模一样的夫人，你认为旁人会怎么看。”
南河：旁人能怎么看，就以为我跟辛翳有一腿呗。
她确实不知道该怎么了。
重皎的不无道理，以辛翳的性子，是估计不会放过这个申氏女的。
重皎：“除非……”
南河：“除非？”
重皎上前一步，直视她道：“除非是荀师回来了。”
南河瞳孔微微一缩。
重皎直接道：“你是如何回来的。”
南河：“我……你如何认出我来的？”
重皎笑了：“我没认出来，我也不敢确定。我只是希望你现在服我，证明你是荀师。否则我怕是不能让你再活到明了。”
南河：……我现在想活命还要证明我自己是我自己！
南河想了半，从廊边起身，放下裙摆走回屋内，叹了一口气：“重皎，进来吧。我们进来吧。”
重皎愣了一下，这才缓缓脱掉木屐，走上回廊，进了宫室内。
辛翳呆了好一会儿，才从屋檐的暗处，走出来。
刚刚那段对话算什么？这申氏女真的被附身了，而重皎也不知道是谁？那玉铃作响的事情是真的？
还是连刚刚都是一场戏，重皎早就知道他在这儿听着了？
不至于吧……
辛翳越想越心疑，但二人进了屋，他已经听不见任何谈话了。辛翳想了想，放轻脚步走出去，跳下了屋檐。他看见主宫室内点起疗，一闪身进了走廊，拉开门，进了主宫室的西隔间。
隔间里似乎是守夜的女使偶尔居住准备的地方，和内室只隔了一层薄薄的木板，甚至下方有一扇门，还可以直接推开跪着过去。隔间里也点着灯，他甚至不用靠近墙壁，就能听到重皎与申氏女相隔不远的话声。
申氏女：“你想让我些什么证明自己是荀南河。”
重皎：“你在宫中这么多年，知道的事情这么多。一件申氏不可能知道、外人也不可能知道的事情。”
申氏女沉默了半：“嗯……辛翳屁股上有颗红痣算不算。”
辛翳：？？！
重皎：？？！
重皎瞪大眼睛沉默了，半晌道：“这事儿……我也不知道啊！你出来我怎么去证明……”
辛翳：这事儿，我怎么也不知道！一般人谁也不会洗完澡扒着镜子看自己屁股上有没有痣啊！
不对、她什么时候看到的——
荀师什么时候知道的！
难道……
辛翳眼前都发白了，他知道荀师的女子身份之后，心底想的全是她走了她不在了这种事儿，完全忘了时候有多少次犯蠢，洗了澡直接从浴盆里出来，见了她也不避讳……
别时候，长大了也有几回……他还得意洋洋，觉得荀师不好意思看他，是被美色逼得没法直视，现在想想才知道——啊啊啊啊！
辛翳在这头跟被雷劈了似的，震惊的竟然不是申氏女的真身，而是以前和荀南河相处干过的丢人事儿，简直就跟走马灯似的在眼前过了一遍，他腿脚几乎都要发软，却听着那头申氏女又话了。
南河笑了：“开玩笑罢了。当年班里都叫你肿脚，你用一个深褐色麻布袍子把自己从头到脚裹着。还记得原箴么？那时候他袜子破了还会自己缝，他手艺可好了，我衣袍破了也找他补。范季菩总是不好好学习，被罚的最厉害，我打他手板但力气不够，根本打不疼他，他就更肆无忌惮，后来是辛翳承包了班里的体罚，拎着个戒尺去打别人，还以为我看不出来——不就是他害怕被我罚了么。还迎…太多太多了，重皎，要我，我三三夜也不完。”
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辛翳心头一震，但他性多疑惯了，竟下意识的想：是不是他们知道他就在这儿听着，是不是这些话都是重皎教她的，这是不是个局？
南河似乎也回忆起了一些更近的事情，叹气道：“其实我以为我病死之前，都不会再见到他了。我本想就这样结束。只是没想到他回来了……他什么不许我死的话，这事儿我也不做主。幸而他没哭，否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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