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张靖道，“老师一直想过来看圣上的，问了我几次了。我把情况一，他就一直顾虑圣上的忧虑，所以没来成。”
“哦？”姬文光振奋道，“卫盐也想朕，太好了。让他有空就过来，朕好久没有听他的卜筮，让他过来给朕卜筮国运。”
“好，我会把圣上的意思传达给他。”
“对了。”姬文光又想起来，“张甲不是宫里派去做监军的么？还不到三个月怎么又回来了？”
张靖停顿了一下，“内朝把他从监军的位置上调回来了。”
姬文光默然半晌道：“朕知道边庭流血成海水，死人盈野是家常便饭。朕也知道张甲是你亲弟，你有意维护才把他从险境处调回来，但他是宫里的代表，代表的是朕的权威和耳目，他一回来朕就如同少了一双耳目了。西边的事情也要有人跟着。”
“奴才知道兹事体大，内朝已经让参议大夫葛良前去接替他。”
“哦，葛良？可靠么？”
“内朝复议的人选，十五岁以神童闻名京师，才学过人，获三公举荐，今年三十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他有多谋善断的名声，家世也清白，一直以侍中的参议大夫散着。所以内朝同意了。”
“十五岁闻名京师获得举荐三十岁才供职，这么朕甫一登基他就入朝了？朕侍中的参议大夫都散着？那侍郎呢？郎官们呢？内朝没有事情做么？”姬文光不满地瞪了张靖一眼，“你们内监不要什么事都把持着，要让侍中的文官多管管事。他们都是各地举荐的人才，不能埋没了。要让朕的内朝活起来！”
“是，奴才明白了。”
“明白就好！”
张靖又解释道：“圣上，张甲不成器，入军之后地方人颇有怨言。这一点不因为他是舍弟我就替他掩饰。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军人打仗最重要是随机应变，善择良机，宜攻取则击敌破壁，宜守御则凭坚据守。与其坐看舍弟将来贻误军机被军法从事，坏了皇上和宫里的名声，不如早早换人派遣个多谋善断的谋臣与协助猛将。葛良就是这样一个人，所以我才派了他过去替换张甲。期望谋臣猛将能勠力同心，这一点请圣上拭目以待。”
“老成谋国啊。”姬文光感叹道，“若朝中大臣都如你一般，朕何愁西戎不灭！”
张靖谦虚道：“圣上过奖了。像卢九蕴，周密，羊柯他们之才德我就难以企及。”
“哼！”姬文光道，“他们什么都好就是气量狭！整逮着诸位鸡毛蒜皮的事都不放过。真应该让他们来听听，枉他们还整在朕面前诋毁爱卿你，真是以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张靖淡然一笑道：“圣上何必多虑，诸位国老他们也是拳拳忠君心切罢了。”
“还是你懂事，知分寸。”姬文光愤愤不平，“他们就是太倚老卖老太不知进退罢了。一代新人换旧人，以后再敢多嘴就让他们统统回乡种田去！”
“呵呵。”张靖一笑，“圣上，若几位国老都回乡种田去了您只怕就孤独了，不定又得下旨请他们回来。”
姬文光也一笑，“这些个老头儿！这么有力气跟朕争，他们要有你一半知趣就好了。”
一纸诏书，令刘世让惶恐不已，令他从千里之遥的雍州前线以五百里加急的速度横穿西京与雍州之间的千里土地。这样的速度的确甩下了不少听知风声打算沿路接待公款吃喝的地方官！
过了西京地界之后，刘世让不再那么火急火燎了。他开始放慢了速度，以四百里加急的速度狂奔在西京与洛京只见接近千里的大地上。他需要预些在路上的时间好好思考目前的局面。还有想办法让他的信使有时间赶在自己之前到达洛京将自己进京讯息送达自己的靠山面前，同时先探听好京里的形势。如今朝中形势错综复杂，他当雍州将军兼西京招讨使这一年来对他的的弹劾奏章雪花片一样飞往京城。卧榻之旁的那个雍州部刺史赵广汉就是对他最大的威胁。而且自己刚好有个马脚被对方抓在手里。此刻弹劾自己的奏章肯定已经飞越关山，不定已经放在了皇帝的案头，而喜怒无常的皇帝不定已经在思考如何处置自己了。想到此间刘世让忧心忡忡。然而这趟京城他还是得去，而且必须日夜兼程赶去，以表现出毫无心理负担的样子。这种情况下他之所以敢于近乎赤膊进京除了他对形势有自己的判断，一半多的原因也在于他京里这个靠山。
朝里有人好做官，只要这个靠山不倒，他刘世让就不会倒，毕竟用堆积如山的黄金和多得发霉的房屋地契才换来的东西有一种近乎令人信服的稳固。那些资助他的组织背后庞大的势力和巨大的财力也是他力量的发轫。而令他隐隐觉得担忧的是自己这个靠山已近乎风烛残年的身体，随时都有树倒猢狲散的可能。听他的学生就已经自成一家不怎么受他管束了。
这后一段路就没有前半段好走了，沿途多有山川水流的阻隔。有时候登高岗有时候下缓坡，有时候还要弃马登舟或者下马过桥，基本上多花费了大半的时间。不过相比南方北方的崇山峻岭，此处不过是多花费一些时间而已。从雍州西防到洛京两千里之间基本上除了中点一处陕关之外千里沃野基本无险可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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