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飞雪闻言偷笑起来。
李惜零瞪了二人两眼，颜色一寒，飞过来凑到萧哑耳边，冷冷地道：“我们的手段你应该见识过一些。包括你这条残废的腿，接上去了还可以打断的。去年的蝎尾丹可还记得？没人说过医好之后不能再中一次，是吗？”
望着李惜零的眼神在自己断腿上留连，又想起身中蝎尾丹蛊时的痛入骨髓，萧哑打了个寒噤，顿时噤若寒蝉。
李惜零见萧哑总算老实了，这才飞到前头。
“噢吼！”半空中，萧哑俯瞰着茫茫大地乱吼乱叫，吊在绳子里手舞足蹈。第一次被用绳子捆在空中腾云驾雾，感觉很是不一般。
瞅个机会，萧哑对李惜零大声道：“李门主！我一直觉得你们这踏板很是好用，比我们仙都派好多了！你们的法术、用毒、用蛊之术也很是多姿多彩！你们的教众、高手更是百花齐放！”
李惜零闻言自矜道：“那是当然！”
萧哑语气一转，道：“既然你们这么厉害，可以无所畏惧，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啊！为什么还要跟我们仙都派抢个破黄琮？还一心一心想要得到开启黄琮的秘法？你说这是为什么？是因为黄琮太好看了吗？还是因为青山绿水，蓝天白云不好看？”
李惜零不答。
萧哑故意激怒李惜零，语带讽刺地道：“这是不是说明了你们在害怕，害怕黄琮和开启黄琮之后的力量？其实很害怕却要假装不怕，这是不是说明你们幽都教很虚伪，都是色厉内荏的？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你！”李惜零飞过来，亲手接过绑在萧哑身上的缚仙索，杏眼圆睁，语带威胁道：“再缠夹不清，我就把你扔下去！”
萧哑笑道：“好啊，你把我扔下去啊！灵犀兽已经死了。把我扔下去了你就再也拿不到开启黄琮的秘法了！”
李惜零咬牙切齿，真的手上一松，萧哑惊呼一声，大叫着从云端直坠下去！
流云、飞雪焦急地道：“圣女，这样下去是会摔死的。”
李惜零看着云雾下急坠的黑点，突然起了一丝悔意，万一真将这人摔死了，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救人！”李惜零纵身仿佛黑鲤鱼跃入了云海，流云、飞雪也随后跃下。
萧哑先是发觉耳旁的风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喧嚣，突然之间身子重重地一坠，身体如同撞上了坚硬的大石头。可这大石头竟然像海绵一样缩了下去，身旁扑腾起了浪花，接着眼前展现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萧哑觉得自己从未见过这样的世界。眼前到处是海贝，海沙，湛蓝琥珀一样的海水，珊瑚和珊瑚礁，扬着大螯的蟹，忽聚忽散的鱼群，飘摇来去的剑客一样的鱼。原来不知不觉这里已是江河的一处出海口。
“嘭”“嘭”“嘭”，接连三朵巨大的水花，美丽而轻盈的使者来到萧哑身后，伸手穿过萧哑的肋下将萧哑托上了水面。海面上风和日丽，真是个好天气。那人游了一阵将萧哑托上岸去。
这里是一处沙滩，脚底下的浪花像一道又一道不知疲倦的白线，从早到晚，从天际一直滚到沙滩，像一团团的雪花，轻轻撞击海岸，亲吻着脚踝上，然后溅起一些海草和贝壳。
一口海水从鼻孔里、嘴里喷出来，然后萧哑剧烈地咳嗽，咳嗽完了，萧哑睁开眼睛看到了一脸焦急等待的李惜零。李惜零在萧哑脸上轻打了一下，然后道：“没死啊！”
萧哑抬眼望着灿烂的阳光，轻声道：“我是从鬼门关走回来的人，没那么容易死，死也没那么可怕。”
李惜零给萧哑检查腿伤道：“这药不行了，湿透了，该换一副了。”
萧哑把随身带着的药从包里取了出来，幸好是用油布包着的，没有完全湿透，晒一晒应该还能用。
李惜零拆开包扎，小心地给萧哑换药，上面的伤处萧哑自己不忍看，李惜零却未显露不适，萧哑道：“像你这种人，应该一辈子没这么伺候过人吧？”
李惜零手法娴熟地处理着伤口，慢慢去旧药涂新药，一几乎没有碰触到痛处。她闻言道：“我可不是你们中原的大小姐，虽然我父亲是教主，但我接受的是比寻常更严酷的锻炼。年幼时练习，受伤、处理伤口那是家常便饭？”
萧哑忍不住夸道：“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
“刮目相看了吧？”李惜零忽然捏住了一处痛处，萧哑痛得脸都歪了。他求饶道：“侠士！高抬贵手！”
李惜零“哼”了一声，道：“找死也不会找个好死点的！”
萧哑咧嘴道：“这还不好？要是撞到陆地上，铁定成一盘肉酱，兴许你还可以加加餐！”
“哼！你知道就好，不过狗啃的肉好不吃！”李惜零荤素不忌。
不久，天晚，哈风吹拂，四人在沙滩上围着篝火过夜。
流云、飞雪二人相依靠背睡去。李惜零在打坐练功。萧哑侧躺在篝火旁，背对着篝火，轻声道：“你这么想要得到开启皇黄琮的方法？”
李惜零睁开眼睛，盯着萧哑的背影，没有说话。
许久，萧哑似睡着了。他似梦呓念道：“黄琮令，地宫九部，西皇昆吾。彼有玉女，化为灵犀。我应该，对你们没什么用了，放我走……”来来回回念了黄琮令三四遍，然后方始传出轻轻的鼾声。
李惜零盘膝而坐，腰背挺拔如松。凝望着篝火对面的背影许久，突然嘴角轻轻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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