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身银灰色的缎子长袍还算美艳惊人，加上她的媚娃血统。
斯内普垂下眼睛，只看着手中的紫色鸢尾花。
等到人们都走远了，那股独特的幽香才又飘出来，钻进他的鼻子。
这是自己准备了很久的礼物，丝绒一般的花瓣像隐秘心思，毛茸茸，让人手心发痒。剑一样挺直的叶片又如同坦荡的诚意，不想遮掩，不愿意遮掩。
“请勇士们到这边来——”
这时，麦格教授从前厅挤过来，穿着一件红格子呢的长袍，帽檐上装饰着一圈蓟草花。
她卡准了时间，准备打开礼堂大门。可是勇士们还零零散散没有聚集，自己不得不四处招揽。
“勇士们——请过来我这边——
……西弗勒斯？”
显然一身华丽打扮的人也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这件优雅高贵的西服像是量身定制，与他贴合得不得了。
当然不是质疑斯内普购买定制礼服的能力，而是他为了舞会装扮自己的动作。
麦格教授推开帽沿，嘴角止不住的笑意，还不断称赞，“…多好啊，难得看见你这副样子，做得不错，孩子，做得很好！”
孩子？
斯内普嘴角僵硬，老老实实听着夸赞无法反驳。在她面前自己的确是孩子，可他现在不是听这样“亲切称赞”的年纪了……他已经足足三十四岁，与艾瑞斯相配都要嫌弃年纪太大…
“…艾瑞斯…”
有些名字就是经不住提起。
人影忽然出现。斯内普向前一步，那些让自己不适的打量与议论统统都听不到了。眼里只有那个站在瓦莲娜身边，出现在台阶之上的人。
麦格教授顺着视线望过去，忍不住惊讶。
多美的姑娘——是他在等的人？
那张小脸仿佛被天使吻过，眉眼精致得如同被仔细雕琢，秀发是沉甸甸的棕丝，眼睛是橄榄色，清澈得能从中看到人影。
他的影子。
好像无论什么时候，斯内普从那双眼睛里看到的，都是自己。
“艾瑞斯……”
就像这个名字，那段翻飞的裙角跨过台阶向他走来。纤细得就像一朵真正的花，纱幔围着，缎子簇拥着。
即使是敞开的、圆润精致的领口也比不上她脖子上的流畅线条。锁骨露出来，被缎子边压住，透出不可思议的吸引力。
走动间轻纱贴上皮肤，露出腰线。
“…”
恐怕有人已经看呆了。
因为他站在楼梯前，一动不动也不言不语。只有手里的那支鲜花越捏越紧，刚刚才被修复的地方就快再次折断了。
……所以这就是自己给她选的裙子？
画本上令人眼花缭乱的面料和剪裁……店员唾沫横飞的推荐……
这样美丽的……危险的……会吸引所有人的……
——谁准他们做成这样的？！
惊艳过后，是巨大的怒火。
斯内普无法忍受，尤其当她一步步迈下来，每一步都像踩在了自己的心尖上，那种无法控制的颤动，原始的欲望。
…都，该死……
周围已经逐渐出现抽气声，他暗暗咬紧牙，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魔杖握在了手心。仿佛只要有一只小兽胆敢喘上一口气，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射出这辈子最阴险的咒语。
“斯内普？”
“…”
完了。真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只能从那双眼睛里看到自己，阴沉尖刻的脸，和抿起来的嘴唇在拼命压抑。
“…不太……好看？”
——梅林在上，这个人再说这样的胡话就请让自己把她一口吞掉吧，留着也只会扰乱人心。
“到底怎么了，一句话也不说。”
——因为没人救得了自己，因为现在只要一开口就是咆哮。
他会无法控制的把人塞进墙角缝隙，或者高高地抛出窗外，再跳出去，接住她。
一切可能都是把人藏起来，不许任何人围观。
……可她脸上小心翼翼，想要得到自己的称赞……甚至因为自己的一言不发而惴惴不安……明明这样美丽，却被自己冠上罪名。
来不及了。就算他现在脱下衣服把人裹起来。
身后的议论不用转身也知道是谁。他们谈论艾瑞斯的衣着，和自己像个木偶一样的呆样。
赫奇帕奇的杰森在神志不清中…不知死活地说：“五百分算什么，就是拼着一死也应该邀请她。”
好啊，好啊，好啊。
自己现在就能成全他。
斯内普猛地抬起手，黑色魔杖却咻地隐没，取而代之的是那支姿态优美的花。珍宝一般的东西现在被他随意掐去茎杆，只留出鲜美的紫花来完成最后的使命。
——送给你，喜欢吗？……我很后悔。因为这不够漂亮，根本不能与你相配——
“……”
他仍然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只有艾瑞斯心情忐忑地嗅了嗅，说：“很香，给我的？”
他点点头，一把将人揽过来，半点不客气地宣示主权。将花枝插上去的动作僵硬又生涩，还差点勾花她的头发。
瓦莲娜看足了好戏才笑着迈步离开。
偏偏她的学生有人真的想要找死……
“谁能不爱她呢？”
魔杖唰地滑出来，在斯内普发疯之前马克西姆一拳揍上去，“噢，阿廖沙！原谅我吧——这是在救你的命——”
他身旁的女伴捂着嘴立刻笑起来，用俄语说道：“是啊，这样没眼色。我看霍华德女士与那位教授最相配，瞧瞧那身礼服。”虽然款式大不相同，可是任谁都能发现埋在布料里的、裁缝的小心思。那明明就是伴侣之间的证明！
“不要再堵住大门，好了，勇士们都看到我了，快到我身后来——宴会时间已经到了——”
随着麦格教授的喊声，所有人这才重新吵吵嚷嚷，与自己的舞伴站到一起。等到大厅的门一打开，除了勇士的其余人都先走了进去。
斯内普也一言不发，把人牵得很紧。
当他们踏入大厅，高高地拱形门廊上悬挂着巨大的金色花环，花环上装饰着闪着亮光的小灯，仿佛是无数颗星星在闪烁。
门廊两侧摆放着高大的圣诞树，而那些不同颜色的水晶球里似乎藏进了一个小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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