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文艺汇演召开只剩三天了。
一大早，艾尔克拖着刚收完摊的疲惫身躯，来到了人民公园——他要看看自己的摊位。
多亏了昨天上午那个文绉绉的巴郎子，不然他可预订不到这里的位置。
忙碌了一整晚，他终于迎来了这个短暂的清晨。他昨夜几乎没睡——最近游客很多，喀什的夜市比起前些日子，更加热闹，生意也更加红火。
同他一起来到这里的摊贩们争先恐后地寻找着自己的位置。而艾尔克，作为一个有些年头的摊主，早已习惯了在这种忙碌和嘈杂中找到自己的节奏，他闲庭信步，对照着手机中的短信，慢悠悠地找着。
今天，他的心情格外轻松，虽然眼睛略微泛红，身体却在晨光中微微松弛。太阳才刚刚升起，金色的光线洒在喀什的街道上，空气中弥漫着土壤的芬芳。
他穿着一身简单的衬衫和工装裤，衬衫上沾着些许的油渍——那是他昨夜的战绩。
走进现场，艾尔克首先看到的是一排排整齐的白线，城管部门为了确保摊位秩序，已将每一个摊位的范围标注得非常明确。
他的目光在手机屏幕和地面上来回流动。
“A024。”他自言自语道，虽然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代码，却是属于他的一部分。片刻后，站在地面上白色的代码前，他的心情莫名有些激动——几天后，他将与这片音乐节的热闹和活力紧密相连。
他蹲下身，仔细查看标记的摊位位置。白线周围没有太多的装饰，只有一个简单的标牌和几条规划清晰的走道，摊位旁边的空地也足够让顾客驻足。一些急不可耐的摊主已经开始忙碌，卸下物品，整理摊位。艾尔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汗水在他太阳穴处聚集。
摆摊不仅仅是生意上的一部分，更是一种生活的方式。每个细节都不容忽视，每个环节都至关重要。从选择摊位的位置、布置摊位，到与顾客之间的每一次互动。作为一个小小的摊主，每一项工作他都只能亲力亲为。虽然音乐节的到来意味着更多的顾客，更多的机会，但他并不急躁，他知道自己的节奏。
艾尔克站直了身子，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投向远处尚未搭建完的舞台，他能隐约听到音响调试的声音，渐渐期待起这场属于喀什的盛会。
“这个位置真好，不远也不近。”艾尔克自言自语道。
离得近了，人流量确实会很大，但也会影响到顾客——没有谁愿意在等候时被挤来挤去。所以这门口的位置，更适合那些即买即走的商品，比如各种甜品。
“等一下，你个勺子为什么在这里？”艾尔克正思考着要备多少货，突然就看到了一个人。
不是别人，正是和他一起去公安局的那位酸奶摊的摊主。
“嘿，你这个森口为什么在这里？”那人也不让着，反唇相讥。
一瞬间，火药味便蔓延了起来。
“怎么？艾尔克你又想进派出所了？”
“我看是你想进了。”艾尔克插着腰，转过身去。
“哎呀，你看你气性这么大，难怪选不到好位置。”
“这个位置哪里不好了？”
“你看，离门口那么远，游客才不愿意走那么远来吃你的烧烤呢。而我这个酸奶摊，即买即走，非常方便，不在乎有多远。”
“哼，看事情太浅了，”艾尔克轻蔑地说，“我选这里是特意的。离得不近不远，太近了，客人等我烤羊肉串的时候会被撞来撞去，太远了客人不愿意来。你真的是，什么都不懂。”
“我不懂？”酸奶摊主的好胜心突然起来，“我这里有个主意，你绝对想不到！”
“哟，勺子也能出主意了？说来听听？”艾尔克好奇地问道。
“你看，我卖酸奶你卖肉串，客人吃肉串吃辣了是不是要喝东西？客人喝完东西会不会想吃点零嘴？”
“哦，你是想客人买完你的再买我的是吗？”艾尔克似乎明白了。
“对！我们不如这样，在你那里买了肉串的，来我这里可以少两块。同样，在我这里买了酸奶的，在你那里买肉串也可以少两块。”
听了这话，艾尔克似乎有些心动。
自己的利润是一串四元，而两人之间的合作带来的增量想必不会少。而且由于酸奶的特殊性，酸奶摊的所能提供的商品将远远不如他的烧烤摊。
就算退一万步来说，即便是每一个买了酸奶的人都来他这里买优惠后的肉串，他也能赚不少。而且等到隔壁的酸奶卖完之后，他的肉串还能留下一大半，这一大半可是正价卖的。
“可以啊！”艾尔克笑着接受了酸奶摊主的建议。
当然，酸奶摊主也有着自己的想法——
音乐节会场内部有各类食品工厂的宣传试吃摊位。这些成规模的工厂做出来的东西，对于他这种手工业的小摊主可以说是“降维打击”。而旁边的烧烤摊，对于禁止明火的会场内部摊位也可以算是“降维打击”。所以，他必须要抱上烧烤摊的“大腿”，才能赚到更多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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