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像中了邪似的，一直在说自己错了，还说什么坐完牢来给你打工还钱，对不起你。”
“哦？是吗？”
“是啊！”
梁母盯着穆枭，“你究竟跟你弟弟说了什么？以前他借钱你不借也罢了，现在我准备找亲戚借钱，让他先把信用卡还清免得进监狱，可他就是不要，还嚷嚷着要去坐牢，而且说是七八年都不够，要关十几年，好像把命给你才甘心。”
“……”
十几年？
穆枭心里无奈地摇摇头。
就算再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对他最好的大哥已经不在了。
“你说句话啊，别摇头，摇头是什么意思啊！” 梁母焦急地说，“他现在连钱都不收，决心要去坐牢，说是要还债，说什么亏欠你，还说自己要一辈子伺候你。”
“妈。”
穆枭打断了她，眼神冷峻，“弟弟不愿收，跟我没关系。
也许他是真觉得自己做错了。
船到桥头自然直，你别管了，或许是他上辈子欠我们的吧。”
“？？？”
梁母听得一头雾水。
但看到大儿子如此冷漠无动于衷的模样，她有些害怕。
“算了算了，不愿意要就算了吧，想坐牢就让他去！”
梁母满心忧虑，“等他出来的时候，记得帮他找个工作。”
“好。”
梁春堂入狱了。
在宣判之后，梁母拉着穆枭去看望梁春堂。
穆枭无奈只能跟着过去。
当他们在探视室里看到剃了光头、穿着蓝白条纹衣服的梁春堂时，梁母的眼泪立刻涌了出来。
眼前的梁春堂黑瘦了不少，蓝色制服显得空荡荡的。
“儿子啊……”
梁母拿起桌上的电话，“儿子，你在里面怎么样？”
“妈，我挺好的。”
梁春堂眼睛发亮，“在这里每天工作吃饭休息，生活很充实，没饿着，你们放心吧。
表现好还可能减刑呢！”
现在的梁春堂和之前的自私少年完全不同了。
尽管皮肤黑了，衣服也不再名牌，样子看起来狼狈很多，但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新的气质。
似乎感觉到旁边穆枭的目光，梁春堂不好意思地挠头，“妈，你能把电话给我哥吗？我想跟哥哥说话。”
语气里的期待让梁母很受打击。
“你这个没良心的！眼里只有你哥！”
她抱怨了几句，就把电话塞给了穆枭，“喏！你弟弟要跟你说话！”
“嗯。”
穆枭懒洋洋地接过电话，“喂。”
“哥。”
“嗯。”
“我……”梁春堂明显紧张多了，一下子哽咽起来，“我知道即使坐七年牢也无法弥补我对不起你的地方，那个梦你也做了是不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梦里我那么混蛋，真的对不起哥哥……”
他语无伦次，哭得很伤心，“在这段时间里，我很充实，偶尔还会做那个梦，每次梦中都能亲身经历你的一切。
我真是混蛋！你说得对，我是白眼狼！”
每一次体验过后，他越发明白这一切的难得。
无论重新多少次。
梁春堂在梦中所做的每一个选择，都不会像现实中一样自私。
连他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哥哥却做到了。
每晚做梦时，他都能感受到哥哥那颗滚烫的心，满满的都是对他真诚的爱，超越了他的极限。
每次躺在手术台上重温那些绝望的时刻，感受哥哥当时的痛苦。
那种被弟弟背叛的绝望。
最让他难过的是，直到最后，哥哥都没有从心底真正责怪过他。
“对不起，哥哥，对不起，哥……那些事情，真的发生过吧？”
梁春堂的声音带着悔恨的颤抖，“我这个不争气的家伙真的做出了那些事，是吗？”
“是。”
穆枭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目光却冷淡得没有一丝情感。
他说着温柔的话语，却直刺人心：“所以，再多的眼泪也无法弥补过去，那个时候的他也再也不会原谅你。”
……
梁春堂的眼睛里瞬间失去了光芒。
空气似乎凝固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哑着嗓子苦笑，“可是就算这样，这一辈子我也要赎罪。
哪怕得不到原谅，至少我心里会好受一些。”
……
穆枭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
“以前我一直只想着自己，从来没有珍惜过家人的付出。
我以为只要有血缘关系，他们就必须爱我。”
……
“但我错了。
重要的不是那一层血缘关系，而是哥哥对我的感情。
并不是每个哥哥都能像你这么好。”
看到他真诚的悔悟，穆枭叹了一口气，“过去的已经无法改变，但未来永远充满希望。”
……
红着眼睛抬起头，梁春堂问道，“是真的吗？”
“是真的。”
旁边警察听得一头雾水，这时走过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时间到了，跟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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