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将女孩反过来抱起来甩了甩。
中年妇人担心：“这样不行吧，要不要做个心肺复苏。”
男人：“不用。”
他点了女孩后背几个大穴，又把人转过来，按住胸前几个穴位。
女孩深深吸了一口气，肺部复苏，人还昏迷着。
男人把她放下，又一路穿过去继续捞人。
他的速度很快，从一个车厢穿过去，也不过十几秒的时间。
但救命的时候，十几秒的延误就会葬送一条人命。
他刚走到一半，外面墙壁翻滚，列车又轰隆一声歪斜向右边。
尖叫声，怒骂声，哀嚎声不绝于耳。
潘狰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从兜里取出一个随身麦克风卡在领口，嘹亮的男高音在拥挤的列车里回荡：“所有人注意，抓好扶手，查看左右乘客的状态，是否有老人孩子需要帮扶。”
他的声音在车厢里回荡，乘客们好像一下子有了主心骨。
这样纯正的播音腔，一定是地铁站的工作人员吧，有工作人员就行，他们就有救了。
“现在怎么办啊？车为什么不走？”
“发生了什么事，总要有个解释吧啊？”
潘狰没理会他们，随着他话音落下，从地下涌出无数鬼影。
这些鬼影看衣着打扮，历朝历代都有。
有穿短打的，有穿破烂长衫的，有穿绫罗绸缎的，有穿中山装的，穿军装的，还有穿救生衣的。
鬼影们听到潘狰的号召，他们各自找到距离自己最近的乘客，趴伏到他身上，帮他挪动位置。
有的搀扶老人，有的抱孩子，有的当肉垫，众鬼各司其职。
中年妇女逐渐抗不住孩子，女儿还哭闹着要下来。
她上了一天班，这会儿还穿着高跟鞋，女儿三四十斤坐在脖子上，要不是凭借一股信念，早就撑不住了。
这时候，他忽然觉得脖子一轻。
孩子的重量轻了很多。
抬头就见女孩正乖巧地盯着广告牌，两只手抓着广告牌的边缘，她鼻头一酸，心下感动。
原来女儿知道她累，竟然会抓着广告牌给她减重。
她心疼地站直身子往上顶了顶，想让女儿轻松一点。
她看不到，一个穿短打，半赤膊的老爷子正托着女孩的腰，让她靠坐在自己肩头。
他笑呵呵地逗弄女孩，从口型可以看出来，说的是：“等过了夏天，桥修完，回家收秋去，三年没回家，儿子来信说家里添了个女娃娃嘞。”
随着潘狰的声音，无数亡魂破土而出，他们将整个列车搬回轨道。
塌陷还在继续。
落石掉下来，鬼魂被砸得四散，又快速汇聚过来。
潘狰的脸色发青。
天地灵气不足，他现在号令众鬼用的都是他自己的灵力，灵力在不停的耗散。
而且此处魔气浓郁，他只能屏蔽自己对外的感知才能不被魔气影响。
再这样下去，不到一会儿，他要么能量耗尽，要么被魔气侵扰，哪一个都不是好结果。
他今天来这里是为了大剧院的事故，没想到会在地铁里遇到这样的突发情况。
按照魔气肆虐的状况来看，此处捣乱的东西和大剧院捣乱的东西，只怕是一样的。
他的手机还保持着和秘书的通话。
“潘院长，我这边正在跟站里沟通，站长说不是他下的命令，除了你们这一条线，另外还有四辆列车都在水下隧道停运。”
“怀疑是控制台被人黑了。”
潘狰：“他们有没有派人过来，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机械故障还是天灾？”
秘书说出最糟糕的结果：“隧道塌陷，上面正在全力组织营救。”
潘狰：“知道了。”
“对了，傅先生正在来的路上，她说江小姐已经到了，她可能在海市。”
潘狰一喜。
江小姐到了，至少可以吞噬魔气，将这些恼人的东西吞掉，他就可以全力召唤亡魂。
能救一个是一个，总不能坐以待毙。
现在他被魔气影响，对外感知完全消失。
还要花十二分的精力堤防这些鬼魂被魔气影响。
潘狰：“我现在顾不上，你帮我联系江小姐，如果能联系上，务必请她来江上相助，你把这里的情况和坐标告诉她就行。”
“可是……”秘书慌乱道，“糟了啊，傅先生说，江小姐好像在另一辆车里，那辆车已经撤回站台，只不过少了一大半乘客，江小姐也在失踪的人员里。”
潘狰脑子嗡的一声，眉头拧成了结。
江小姐也在此地，放心的同时，更多的是担忧。
在场外帮忙和置身危险之内，紧迫感是不一样的。
凶兽刚刚复苏，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危险，她会不会有危险。
而且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这是有人故意为之。
此处是龙脉气运的凝结处，整片大陆的财气都流往此地，所以此处是重要的经济中心。
这一条隧道所在的位置正好是聚气的水域内。
此处如果出现千人死亡的大型事故，气运中断，财气断绝，还会形成千人煞，辐射数百里，绵延百年无法解决。
他脑中电光流转，蓦地醒悟过来，这根本就是冲着华夏国运来的。
这和不久前的地震，几年前的斗法一样。
大概搞鬼的是同一批人。
裂缝越来越大，水流倒灌。
隧道迟早会完全垮塌，列车里空气有限，而且并不是完全密闭的。
水流迟早会漫进来。
就在潘狰近乎绝望的时候，车头前缓缓出现一个巨大的裂缝。
这道裂缝排开水流，像凭空出现在那。
他惊讶片刻，随即意识到。
这是帝江的能力。
他沉声吩咐：“开车。”
一个穿船长衣服的鬼魂附到司机身上，拉着他启动列车。
司机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自动操作，瘫痪的列车突然动了，徐徐驶向凭空出现的黑色裂缝。
他的手机还停在通话界面，通讯录显示“妈妈”。
他惊恐道：“妈，我工资卡密码是我生日倒过来数，钱你和娟子一人一半，房子你看着处理，妈，我……”
车头进入裂缝，手机突然失去信号。
手机里只剩下嘟嘟声。
司机惊恐地挂了电话，看着面前的万丈深渊，吞了口唾沫：“我，我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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