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在心吐一口浊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正想再打过去，换个方式，换个说法，外头响起敲门声。
愣了一下，张泽在外头说：“是我。”
沈在心起身给他开门，又把门磕上，反锁，问他：“怎么样了？”
张泽带着一种古怪的眼神望着他：“我就想问你，你怎么想到这种方法的，就是建一个展馆，挂号收门票，我看了，门口都挂着发改委给你的，允许你收门票的牌子。你这是什么一个逻辑，你知道不知道这块地方，你租出去，有效利用上，都能给你挣钱，你就那么肯定建成展览馆，博物馆能挣钱？”
沈在心烦他。
我有个展馆怎么啦，因为国家对知识展馆，博物馆有补贴，我在别人的建议下，上个月跑下来了，等着拿补贴怎么了？
收门票我是正经提交申请，是区里关怀我，觉得可以这么干的，不是我走歪门邪道拿到的。
他没好气地说：“没办法，地方大，闲着也是闲着，不像某些人，高价撬我一块地方，图什么呢，图房租不够高？”
张泽说：“这你就不懂了，这是零售行业的普遍手段，我开了300万，区医院一听必赶走你，但赶走你之后，经营一两个月，我以生意不好为由，找他议租，这个时候，我不干了，他找谁干去？但现在我不这么想了，我知道我错了，这是零售行业的撬店手段，用到医院不灵光，就像你，那一块地建展馆，向人科普，我不是说这样做有没有效果，我只是觉得，你干的时候，你想不到这些作用吧。”
沈在心笑笑：“不要小看天下英雄，有很多聪明人就是死在自作聪明上。”
张泽问：“你是说我？”
沈在心说：“说的多了。我问你，尤总李总父子如果不是自作聪明，觉得他们是浒市企业，插足进来，我就会垮掉，他们会添油一样往余市投资吗？他的御医医院，如果不是自作聪明开假检查，会那么快垮掉吗？我有餐饮，他就入股餐饮，给我拉竞争对手，我有美容医院，他入股你的美容机构，现在我干菜市场，他也干菜市场，这不都是自作聪明，骑虎难下造成的吗？”
张泽现出一霎的迷茫，但他很快就恢复了，苦笑说：“看来你对胜出有信心得很呀。”
沈在心说：“现在的公司法，对实体是加壳保护的，我已经有几项技术走在全国前沿，弄不好是全世界前沿，你就算做得再好，我只要是盈利的，保守经营，你怎么竞争掉我呢？”
张泽说：“这倒也是。但你说你有技术走在全国前沿，你吹牛的吧？”
沈在心说：“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我是外科医生，我是神经外科医生，我切开的皮肤、肌肉、腹腔，接触过的器官组织，是你们做医美的难以想象的，如果我技术足够好，比你们具备太多优势了，你知道打玻尿酸把眼睛打瞎了是怎么回事儿，你知道做眼睑开大术把眼睛做蹦出来是怎么回事儿……”
几个例子一举。
张泽毛骨悚然，问沈在心：“你都遇到过？”
沈在心说：“我当然不需要遇到就知道，我们这儿做出来，是不是最美的不知道，但肯定最安全。”
他说这些也是有目的的。
张泽你好好做生意，当初尤雅让我出价，不是我真觉得你有价值，而是为了引尤天远砸钱投资，你因为拿了人家的钱，就跟我杠上了，到时候吃亏的是你，死的是你……
张泽问：“打肉毒素，你们可以分层处理？有仪器？刚刚讲解员介绍的手段，不是你们自吹自擂的？”
沈在心说：“你说呢。”
张泽说：“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瞒着李总和秦总，跟你长期合作，你注册个马甲公司，我们私下勾结怎么样？”
沈在心瞥了他一眼：“出卖我，让我工作都丢了，你好意思呀？”
说的是三医院碰面的事情。
张泽厚着脸皮说：”我就是太好奇，所以想找李总讲讲，你真的在乎那个工作呀，你至于吗？“
算了，不说了。
注册个马甲公司跟他合作，也不是不行，自己是不是可以职业抽成了？
沈在心有点意动。
还要说什么，手机不停响，沈在心还以为尤雅翻脸了呢，拿出手机一看，都是刘美好发的。
全是拍的藐时光内部图。
刘美好洋洋得意地说：“看人家的美容医院，再看看你的，幸好我没敢多说话，没敢让大家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不礼貌，把我气得一晚上没睡好。”
大姐。
谁先不礼貌的。
我是没事儿逮谁就嗤谁的吗？
刘美好又发语音了：“我从来没见过一家美容医院能把这些手术的原理讲得那么生动形象的。人家张总就是厉害，气死你个王八蛋。有点能力，目中无人，一点都不知道为人处世的道理。”
沈在心看着，发愣了好一会儿，实在没想到，刘美好真没认出来她曾来过的地方，还能心胸狭窄到记录下来气自己。
随便她吧。
懒得理她的。
正要把手机揣口袋里，嗖地又响了，张泽已经忍不住了：“老婆在家造反了？”
怎么可能。
我老婆什么时候造反过，她们是造反的人吗，每次造反的不都是我吗？
沈在心有点担心刘美好没完没了，要出她那一口恶气，也许对她来说，不愁吃，不吃穿，拍戏唱歌钱来得容易，她就是在意窝着的那口气，非要气回去。
沈在心只好啪啪输入：“谢谢。你喜欢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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