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晚风裹挟着桂花香气，从烤肉店半开的玻璃门缝里钻进来。铁板上滋滋作响的五花肉卷起金边，油脂与秘制酱料交融，在暖黄的吊灯下泛着诱人的焦糖光泽。
"老子八只手都伺候不过来你们四个。"顾礼安握着长夹，将烤得恰到好处的牛小排依次夹进对面餐盘。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连帽卫衣，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线条。
江时亦嘴里塞完最后一口烤肉，胳膊肘顺势搭在顾礼安的肩膀上，“老顾，我们仨可是一下车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陪你，你伺候一下怎么了？”说着，他笑嘻嘻地拿出一个盒子，“还给你带了小礼物，贴不贴心，惊不惊喜?”
顾礼安抬手抖掉肩膀上那沉甸甸的手，目光转向对面的付遇。
付遇此时心里正一阵发虚，忙不迭地往嘴里塞着烤肉，试图掩饰。
顾礼安从来不过生日，准确来说因为从小到大有付遇的干预，他从来不正儿八经过生日。
江时亦和傅子言认识他这么久，自然是心知肚明的。他们深知他对此有所避讳，所以一直不敢轻易提及。
前两天付遇和程澄聊天，说起了顾礼安中秋节生日的事情。
付遇倒也没有跟程澄详细说顾礼安不喜欢过生日是的根本原因，只是编瞎话抱怨说顾礼安对过生日这事绝对没意思，太矫情。
毕竟是18岁的成人礼，程澄倒是和付遇想法一致，不说要让这个生日过得多么有意义，至少朋友都能陪在身边也是好的。
于是程澄说动了江时亦和傅子言两人提前一天结束了旅游行程，匆匆赶了回来。
“中秋节平安快乐。”付遇端起可乐，笑了笑眼神却有些闪躲地看向对面的人。
顾礼安看了一眼对面心虚的人，倒也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把刚烤好的肉放到她的盘子里。
“老顾，你偏心。”江时亦眼巴巴地看着付遇盘子里堆得满满的烤肉，“这块该轮到我了。”
顾礼安一个人要应对四张嗷嗷待哺的嘴，实在是有些伺候不过来。他手指在烤盘和盘子之间来回穿梭，忙得不可开交。
一旁的傅子言笑着摇摇头，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无奈：“好了好了 ，这不还有吗。”他边说边指了指烤盘上还在滋滋作响的肉。
“这能一样吗？”江时亦撇撇嘴，一脸的委屈，“什么兄弟情深，海誓山盟，通通都是过眼云烟。”他夸张地叹了口气，那模样颇有几分喜剧色彩。
顾礼安斜睨了旁边抱怨的人一眼，眉头微微皱起，无奈地说道：“从你坐下到现在，老子伺候你二十几分钟了，别得寸进尺。”
"能者多劳嘛。"江时亦嬉皮笑脸地拍马屁，转头又去抢程澄面前的烤肉。
"谁筷子下手比你快？"程澄护住餐盘，"也不知道是谁刚刚烫得龇牙咧嘴。"说着，她看向顾礼安，眼神中充满了对他的同情。
付遇立马配合，“就是就是。”
店外的月亮已经升得很高，玻璃窗上倒映着五人围坐的身影。
付遇偏头看了眼旁边的蛋糕。说实话，她还是有点害怕，害怕顾礼安像小时候一样，冷着脸拒绝所有人的好意。
她偷偷打量着他。少年低垂着眼眸，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暖黄的灯光勾勒出他清俊的轮廓，此刻在灯光的映照下，似乎柔和了许多。
或许他其实是开心的。
她低下头，假装专注地包着烤肉，却忍不住又偷瞄了他一眼。
顾礼安知道她这顿饭因为自己吃的不自在，她怕自己逃避，怕自己拒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比自己还要在意，还要避讳……
"我的秘制酱料，可好吃了。"付遇将包好的烤肉放到顾礼安盘子里，"你尝尝看。"
顾礼安声音低沉却温和，日常两个字点评，“不错。”
付遇一听高兴，低头又包了一块烤肉，这次特意多蘸了些酱料，小心翼翼地放到他盘子里："那再吃一块，这个酱料我可是研究了好久呢。"
——
吃过烤肉，天色渐晚，街道两旁的霓虹灯次第亮起，将秋夜的凉意染上一层暖色。
大家挥手作别，江时亦勾着傅子言的肩膀，一边走一边嚷嚷着要去续摊，程澄笑着跟在他们身后，回头对付遇挥了挥手：“路上小心！”
付遇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街角，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还好，顾礼安比她预想的要配合得多。
她原本以为他会像小时候一样，冷着脸拒绝所有人的好意，甚至中途离席。但今晚的他，虽然话不多，却始终安静地坐在那里，任由大家闹腾。
夜风拂过，带着一丝凉意。付遇拢了拢外套，转身准备离开，却听见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我的生日礼物呢？”
她回头看见顾礼安站在路灯下，暖黄的光晕笼罩着他的身影。他双手插在口袋里，微微低着头，额前的碎发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让人看不清表情。
付遇将包里的盒子给他，他刚刚没有许愿就吹了蜡烛，“生日总要许愿的，18岁的生日愿望可是很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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