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琛不紧不慢举起茶杯，态度温和中带着一丝恭敬：“沈侯爷，孤以茶代酒，先敬你一杯。”
这番举动让沈知州想起当初宫宴上那次太子奇怪的敬酒，这家伙竟然那么早就在打自己女儿主意。
不对，人家哪是打主意，早就吃干抹净了。
沈知州干完这杯茶，把茶杯往桌上一拍，跟杯子有仇似的。
目光愤愤地在女儿和太子之间来回打转，心想我多好一闺女儿，真是便宜了这小子。
谢怀琛不着急，给沈侯爷一点反应时间。
沈知州虽然知道事情复杂，太子还算救了女儿。可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咬牙切齿蹦出一句：“你身为太子，竟然做出无媒苟合之事。”
谢怀琛实在忍不住回敬道：“彼此彼此。”
沈知州：“……”吓得瞧了一眼沈鸢肚子。
那打量的目光太明显，沈鸢不禁手捂住小腹，目光含怯地看着老爹。
沈知州现在脑子里一堆问题要同太子说清楚，但此刻想到两人已经在一起这么久，目光凛然，严肃问道：“是没有还是没了？”
太子到底是不是真心爱惜自己女儿，这一点无比重要。
单纯的沈鸢瞬间就听懂了，脸一红，羞羞答答：“没……没有。”
还好不是没了，可沈知州依旧心塞：“那怎么还没有?”说罢用奇怪的目光瞧着二人。
也不怪沈侯爷多想，在他看来，穆皇后一直无子的事情可没那么简单。他忧心的事很多，方方面面。
谢怀琛无奈解释道：“孤想和阿鸢有孩子，可这得看阿鸢的意愿啊。”
沈鸢现在又羞又懵，这两个大男人怎么讨论这种问题。她跟着补充：“我有服用避子药。爹，砚之没有欺负我。”
沈知州：天哪，这还不叫欺负？
恨铁不成钢啊。你再喜欢他也别这么当着他的面说啊，这得把他乐成啥样。给你爹我留点谈判空间好不好。
眼角余光一瞟旁边的太子，那扬起的嘴角压都压不住。
察觉到沈侯爷的不悦，谢怀琛轻咳两声，调整下表情。
沈知州不得已长叹一声后，心情总算平静下来：“殿下，你方才的话是何意？”
在他看来，太子娶女儿的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太子和自己外甥斗到最后非死即伤，谁知道他现在是不是想利用完阿鸢再扔掉。且不说自己不信任他，他也不见得信任自己。
他现在太子的地位得益于穆皇后，最直接的夺权之路便是娶穆家的女儿。当然太子也有自己的心思，不见得愿意娶穆家女，但那并不意味着他会更喜欢沈家女。
其实从大局上讲，太子如果想娶女儿，他应该同意。这样既能往东宫安插人，又能给沈家留一条可能的退路。
但他不想将女儿当棋子用。
谢怀琛对这个问题回答得一派坦荡：“孤想娶阿鸢为太子妃。”
沈知州此刻目光仿佛要将对方洞穿，当然啥也看不出来。
沈鸢在一旁轻轻补充一句：“爹，砚之以前说过要娶我。是我觉得自己不配，没有答应。”
她觉得精明的老爹对太子防备心极强，不担心爹被太子忽悠，反而有点怕爹误会太子。
沈知州简直要吐血，翻了个白眼，示意沈鸢别说话了。
他斟酌道：“殿下，这可不是小事。恕臣直言，殿下原母族势力单薄，正确的做法是寻一个强大岳家。殿下若想娶阿鸢，穆皇后会同意吗？”
谢怀琛微微颔首，胸有成竹：“沈侯爷思虑周全，母后的确不会轻易答应。不过孤以为，沈侯爷就是强大的岳家。”
沈知州心里为外甥默哀三声。除了担心女儿的终身幸福，太子想娶女儿其实是好事。这样以后不管谁当皇帝，沈家不至于完蛋。
但此事必须谨慎，得再观察观察，不急于一时。
“殿下若能真心待阿鸢，臣自当竭力为殿下效劳。只是恐怕现在并不是求皇上赐婚的好时机。”
谢怀琛点点头：“孤确实需要再做些准备。现在只是同侯爷知会一声。”
好一个“知会一声”，说得如此坚定，如此有把握。敢情等他准备好了，自己同不同意他都要娶。
沈知州当然得看看他的诚意，试探道：“殿下是否需要先处理好穆皇后那边？皇后应该很着急让殿下娶穆姑娘做太子妃吧。”
“没错。孤会处理好此事，给侯爷一个满意的答案。也请侯爷配合孤。”
沈知州思量片刻后，点头同意。
沈鸢越来越懵，这两人在说啥呀？
谢怀琛正庆幸沈知州这次比预想中好说话，然而对方立刻强调：“在此之前，你们都不准再做无媒苟合之事。”
谢怀琛对此没有意见。
“不对，你们不准再私会。”
沈知州觉得光这样不行，衣袖一挥，又气急败坏地强调：“还是先别见面了。”
谢怀琛：“……”
沈鸢惊讶地看向谢怀琛，见对方一脸无奈。她着急地扯了扯老爹衣袖：“爹……”
“不准！哪个大家闺秀会干这种事。”沈知州态度语气不容商量。
沈鸢想说难道见个面都不行吗，察觉谢怀琛暗暗给她使眼色，顿时闭嘴。
她看懂了，又要偷偷摸摸见面咯，跟以前一样哎。
于是机灵地朝他眨眨眼睛，媚眼如丝，眼波勾人。
谢怀琛感觉心尖一颤。这姑娘想啥呢。我的意思是可以在书院正大光明见面。
谈完正事后，沈知州二话不说要将女儿带走，劝谏太子要做正人君子，毫不留情地棒打鸳鸯。
沈鸢被沈知州拽走的时候，回头朝谢怀琛抛了个媚眼，那意思仿佛在说你记得偷偷来找我哦。
有那么一瞬间，太子殿下怀疑她难道真的更喜欢偷偷摸摸？
结果沈鸢回去后，砚之并没有来找她。
三天过去了，没有消息；七天又过去了，还是没有消息。
砚之还没来，尚书府倒是差人来了，说裴老夫人想见她。
沈鸢一看来人的脸色便知一定要速去，姥姥怕是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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