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炼塔的石门在身后缓缓合拢，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夏晴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灵气，不同于医院消毒水的冰冷，这里的气息带着蓬勃的生命力，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滋养干涸已久的灵魂。她攥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目光却坚定地投向远处云雾缭绕的试炼场，那里将是她未来一个月——不，在试炼塔的时间流速下，是未来数十年的战场。
“站稳了。”薛月的声音从身侧传来，清冷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夏晴下意识地调整站姿，目光不受控制地飘向身旁的男人。他穿着简单的黑色劲装，身姿挺拔如松，侧脸的轮廓在灵雾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分明，下颌线绷成一条利落的直线。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察薛月，以往在医院远远瞥见，只觉得他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可此刻近在咫尺，她却从那清冷的眉眼间捕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专注。
“今天的任务是基础桩功，三个时辰。”薛月转身面对她，墨色的眼眸深邃如潭，“别想着偷懒，试炼塔里的时间流速会放大你的每一分懈怠，也会回馈你的每一分努力。”
夏晴猛地收回目光，脸颊有些发烫，慌忙点头：“我知道了。”她盘膝坐下，按照薛月传授的法门调整气息，可心绪却像被风吹动的湖面，久久无法平静。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初见薛月的场景，那时她被医闹家属堵在诊室门口，吓得浑身发抖，是他如同天降神兵般出现，三两下就制住了混乱的场面。他甚至没多看她一眼，可那宽厚的背影却成了她心中最坚实的依靠。
桩功的修炼枯燥而漫长，灵气在经脉中缓缓游走，每一次循环都像是在冲刷堵塞的河道。夏晴的双腿很快就开始发麻，肌肉传来阵阵酸痛，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滴在衣襟上晕开深色的痕迹。她咬紧牙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她保持着清醒。恍惚间，她仿佛又回到了医院的值班室，深夜里对着病历本疲惫地揉着太阳穴，被难缠的病人家属指着鼻子骂哭时的无助感再次袭来。
“集中精神。”薛月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一丝灵力注入她的体内，瞬间抚平了乱窜的气息。夏晴一个激灵，猛地回过神，对上他审视的目光，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他怎么会知道自己走神了？是一直都在看着她吗？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强行压下，脸颊却烫得更厉害了。
“抱歉。”她低声道歉，重新收敛心神。这一次，她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灵气的运转上，可感官却变得异常敏锐。薛月的脚步声在不远处响起，时而停顿，时而踱步，每一次靠近都让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不同于医院里消毒水和药水混合的味道，那是一种让人安心的气息，像是深山老林里历经风雨的古松，沉稳而可靠。
时间在枯燥的修炼中悄然流逝，试炼塔外的日光升起又落下，塔内的光阴却被无限拉长。夏晴渐渐习惯了这种日夜颠倒的节奏，身体也在灵气的滋养下发生着惊人的变化。曾经因长期坐诊而有些僵硬的腰背变得柔韧有力，苍白的脸颊染上健康的红晕，眼神里的怯懦被日益增长的坚定取代。她不再是那个面对冲突只会退缩的医生，掌心的薄茧和眼神中的锐利都在诉说着蜕变的轨迹。
三个月的特训已过去一半，夏晴正在挑战试炼塔第七层的幻境试炼。幻境中，她又回到了医院的诊室，医闹的家属面目狰狞地向她扑来，手里还挥舞着寒光闪闪的水果刀。这一次，夏晴没有退缩，她下意识地侧身避开，手腕翻转间凝聚起灵力，精准地扣住了对方的手腕。灵力爆发的瞬间，幻境如玻璃般碎裂，露出身后含笑的薛月。
“进步很快。”薛月的嘴角难得地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灵气控制越来越精准了。”
夏晴看着他眼中的赞许，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暖暖的。她低下头，掩饰着眼底的雀跃：“是你教得好。”其实她没说出口的是，每次在幻境中感到恐惧时，她脑海里浮现的都是薛月的身影，是他那句“站稳了”给了她无穷的力量。
夜深人静时，夏晴常常会坐在试炼塔的露台上，望着漫天星辰发呆。塔外的一个月，塔内已是十数年，她早已习惯了这里的孤寂，却又庆幸有薛月的陪伴。他总是沉默寡言，大多数时候只是站在一旁静静观察，可每当她遇到瓶颈，他总能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所在；每当她体力不支，他递来的丹药总能恰到好处地缓解疲惫；每当她在幻境中迷失，他的声音总能穿透虚妄，将她拉回现实。
她开始期待每天清晨薛月检查她修炼成果的时刻，那时他会离她很近，她能闻到他身上的松木香，能看到他睫毛在眼睑下投下的淡淡阴影。她开始留意他喝水时滚动的喉结，留意他指导动作时伸出的修长手指，留意他偶尔皱眉思考时的神情。这些细微的观察像种子一样在心底生根发芽，每次想起都会让她心跳加速，脸颊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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