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必,先生给的够多了,”李釉心拍拍手,随口道:“你若是能娶个媳妇儿,想必大家都会更开心。”
脸上的笑容骤然失去,但李釉心却并未看到,依旧埋头处理着手中的活儿:“我听莫叔说,先生以前也有自己喜欢的人,只是没有缘分,我想问那姑娘是谁,而今在哪里,是否嫁娶了,可莫叔却不说下去了。我想啊,若是那姑娘还未嫁娶,釉心就替您做媒,上门给你说亲去,就当是姐姐给弟弟说的,可又怕您觉得我不够格.....”
釉心说着,回头看向令华卿,却见他脸上的笑容已不似先前那般灿烂,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闭了嘴:“哎呀,都怪我多事,你瞧,这话一提,您就不高兴了。”
令华卿连忙又笑道:“莫叔的话你也别信,我没有喜欢的姑娘。”
说罢,心中轻轻叹息一口,转身离去了。
(二)
风寒雨密,云沉夜深,子时三刻的青州城外,寒气四起,田间一株枯柿树下,一名黑衣女子正搓着手等待着。
许久,远远行来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男子里外一身黑衣,黑色带帽风衣下,是一张极为好看的脸,青白的手掌中,提着一盏烛火昏暗的灯笼,犹如一盏鬼魅之火,在田埂上随风飘来,直至女子身边。
“密葵拜见华卿公子”,那女子单膝行了跪礼,令华卿并不说话,只轻轻抬了抬手,密葵便主动起了身。
当年令华卿获知姨母被杀真相,又亲见师父梧问当场被朝廷暗刀毙命后,便深知自己一错再错,误会了兴赭帮。可大错已铸,自己亦身受重伤,于朝廷也好,于兴赭帮也罢,自己都是一枚无人要的弃子。
被章万安救出、假装失忆逃出京华寻至赭琉,与莫白相认后,安心过了才两年的时间,随着青州之事的不断升级,令华卿担心此事殃及赭琉,便屡次彻夜入青州,查探事情真相。
这一查才发现,是兴赭帮现任帮主、原副帮主楼世楠在暗中挑拨离间!!原来那柳敬堂与甄洛当年被朝廷杀害后,又得知令华卿被女帝杜诗阳一把火焚尸,且自己训练并不久的冒牌令华卿亦不知所踪,为求自保,楼世南不得不带领了帮中所有堂主以及一众老小,纷纷逃离京华,默默潜伏了很长一段时间。
帮中众人皆知赭琉县内人人皆是赭琉军后人,故而相当长一段时间内,他们都试图煽动莫白等人与自己联手,起兵造反,另立新君,然而莫白与赭琉将士首领胡荣并不与他们苟合,兴兴赭帮人无奈,只得在赭琉县邻县青州,趁南安人与文景人闹冲突之际,趁虚而入煽动两方对立,企图从一县开始,煽动政权叛变。尤其是 发现朝廷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管不了太深后,这几年便开始发动周边的龙溪县、金昌县一同作乱,利用他域子民对南安人的仇恨,拉帮结派促成他域子民共同起义对付南安人,共同针对北华政权,自己好坐收渔翁之利。
只是他们万万没想到,那个传说被女帝一把火焚尸的令华卿,会在某一个晚上夜探青州时,遇到了正在带头给南安人的井里下毒的楼世南。
众人错愕之下,令华卿因着身怀歉疚,故而并未对众人采取措施,只是强调要众人赶紧离开,莫要行此伤天害理之事。
楼世南又怎会再听这令华卿之言,帮主柳敬堂与甄洛均死于这是非不分的令华卿手中,而今这令华卿再度出现,定然是要出手了结了他的性命,好为帮主报仇的。
可几个回合下来,令华卿虽未对他们出手,全程仅为自保,可令华卿内力深厚,亦还是将楼世南震得断了半身筋脉,又伤了那密葵。众人到此时才明白,此时的令华卿早已今非昔比。
仓促狼狈之下,众人抬了楼世南便走,却独独抛下了唯一的女子密葵。令华卿心有不忍,亲身替密葵疗伤,换回了密葵的信任。
许是帮中众人的抛弃,再加之令华卿诚心的照顾,密葵很快便重新成为了令华卿的心腹,虽从未随令华卿回过赭琉,但令华卿大笔一挥,在青州为其置了屋子,自此,密葵便死心塌地成了令华卿在青州替他打探各路消息的暗探,也就此与兴赭帮众人决裂。
此番深夜相见,自是有要事相告。
“公子,赭琉瘟疫传染源,属下已经查得差不多了,”
“说”
“是楼世南他们暗中找人,将几匹染了瘟疫的马卖给赭琉县马商,从而将病源带进县里,进而传染至人身上的。”
“可有证据?!”令华卿震惊不已:“他们这次又是所谓何事?!”
“属下尚未找到有力的证据,但是应该八九不离十,是青州马商的朋友们闲聊时谈起的。楼世南他们最近在龙溪和金昌搅得不亦乐乎,可无论怎么搅,都觉得赭琉县过于太平,他们看不惯赭琉县安居乐业,就只想让众人的日子都不安分,故而闹了这么一出!”密葵解释。
“如此一来,又如何?”令华卿心中郁结:“此瘟疫又不是不可以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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