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微亮，在巧梅的努力下，赵尚成功躺在医铺的床上，白胡子老者一脸严肃地进行诊断，摸完脉之后，又扒开赵尚的眼睛看看。
沉默一阵，招手叫来刚才开门的小药童，耳语几句。
药童看看自己的师傅，又看了看床上的人，迅速跑走了。
这一切都被‘哭泣’的巧梅看在眼里。
“老先生，您看我弟弟还能醒来嘛。”
“恩！”老者微微颔首，一缕精光在眼中闪烁，轻抚着下巴上银白的胡须，“令弟的情况比较严重，失血过多导致昏厥，性命无大碍，就是右脚保不住了。”
废话，右脚都不见了，想保也保不住，巧梅不由得腹诽。
虽然心底对这个老大夫的废话不满意，但是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顺着老者的话恭维道。“老先生，您真是神医，请您一定要让我弟弟醒过来。”
“恩。”老者再一次高深莫测地摸了摸胡须，发出一个音节。
意义不明，不顾巧梅已经理解这个老头的意思，一咬牙，将怀里的包裹拿出来。
“您看看这些够不够诊金？”
呼啦啦，碎银子连带着女子的金银首饰掉了一地，这些都是巧梅在赵府存在的银子和首饰。
“医者父母心，令弟还是有救的，只要我略施一针就会醒来，后期调养一番，必定能够生龙活虎。”
老者推脱两下，顺势将包裹拿在手里，放入怀里，“稍等，我取一下银针。”
一会儿，老者返回，手中只拿着针包，怀中未见包裹。
这不用找零吗？这诊金也太贵了。巧梅有些后悔，自己怎就那般大方，将整个包裹都交了出去。早知道这个老头这么贪，就抠抠搜搜地给了，说不准还能留点儿碎银子。
老者拿着银针在赵尚头上扎了几下，又在胸口位置扎了几下，紧接着坐在赵尚旁边，观察他的反应。
“老...”
巧梅想要开口咨询，看到老者噤声的动作，便住了口。
等了一会儿，赵尚的眼皮动了。
老者满意地点了点头，表示对自己的医术很满意。
“令弟已经醒了，不过流血过多，身子虚，我开几服药调理一番就行。”
“老先生，请。”巧梅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示意老先生开药。
“这个不急，等我徒儿留香回来，再写也不迟。”留香就是之前开门的药童。
“那小药童干什么去了？”巧梅盯着老者问道。
“他...他...”老者聚光的小眼转了两圈，“他去收药材了。”
“这么早去收药材，真是辛苦！”巧梅感叹道。
“少时吃点儿苦，大了就享福了。”老者一边收拾银针，一边答话，“你们在这里等会儿，我去看看他到哪里了。”
“好的，好的，老先生您请。”巧梅慌忙让出道路，让老者走出去。
老者快要走到门口，巧梅一棒子打下去，老者犹如软泥一样瘫软在地上。
巧梅上前探探鼻息，有气，力道拿捏得刚刚好，只会把人打晕，不会把人打死。
打开房门，房门外就是药房，在药房里面一阵翻找，终于找到人参片。
“你把它含着吧。那老匹夫是不是认识你，刚才那个小孩应该是去报官了，咱俩得赶紧离开这儿，我扛着你跑，有得折腾了。你含着这个能够保你一命吧。”
其实，巧梅也不知道这个人参对赵尚有没有用，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把参片放在嘴边，已经醒来的赵尚并没有张嘴，无神的眼睛默默与巧梅对视着。
“真烦人。”巧梅耐心有限，看赵尚不配合自己，上手捏开他的嘴，把参片放到舌根。
再次用被子将赵尚裹住，卷起来扛在肩上，打开门看到街上已有零星人影。
路上有人，官兵也快要来了，不能走大路。
药铺后面是一座一进的宅院，是老者及其家人休息的地方，巧梅刚走进院子就与倒夜稥的小媳妇对上眼，说时迟那时快，噼里啪啦一瞬间，巧梅扔出手中的棒子，将小媳妇砸晕。
“这都是什么事儿！”此时，巧梅有些无奈，又是钻地洞，又是砸人，救这少爷的命真不容易呀。
从后门出来，巧梅扛着赵尚往人少的地方走。
这一走，就走了很长时间。
安平镇，距离姑苏城二十里地，是到姑苏城的必经之地。
有生意的地方就有人，三教九流齐聚于此，造就了该镇的繁华。
在镇子中心，一条幽深且不起眼的巷子中，巧梅正默默地忙碌着。
她的手中握着一把锋利的刮刀，正小心翼翼地刮去赵尚腿部上那些已经开始腐烂的肉。屋内的气氛凝重而肃穆，只有刀刃划过皮肤的细微声响。
刮完之后，屋内飘散着单单的血腥味，巧梅已经出了一身汗，而赵尚在整个过程中一声不吭。
“少爷，你厉害，我敬你是一条汉子，今个儿中午您是吃面条还是喝粥。”巧梅收拾完工具，嬉皮笑脸地问道。
赵尚一如既往地，不说话不表态，活着又不完全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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