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萧云义拿出神龛的那一刻，县衙书房的气氛就变得诡异且紧张。
“你到底是什么人？”
张朝元后退两步，随时准备入塑显圣。
“我是什么人？”
“张兄弟你失忆了嘛？”
“我是徐大人的徒弟，沈梦汐的师弟，萧云义啊。”
张朝元冷声问道。
“除了这个，你又是什么人。”
萧云义此时发出阴森冷笑。
“你应该问……”
“我是什么神！”
神？
萧云义扯下遮掩神龛的红布，一尊宛如森罗恶鬼的神像呈现在他面前，散发的诡异神光张朝元心生忌惮。
“徐有光果然说得没错，我宿命中的对手果真会出现，但我没想到居然只是你这样的小鬼。当真有些扫兴啊！”
“徐有光？”
“徐大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
萧云义冷笑。
“什么意思？”
萧云义一拍手，县衙书房应声炸开。
张朝元仰头看去，只见大黑佛母巨大的虚影占据半个天空，天地之间充斥着大黑佛母的诡光，佛母巨口高悬九霄，俯察苍生。
一座高台在宁远县突兀升起，远远望去，沈梦汐被吊在高台上，一如张朝元的梦境。
“预知梦还是发生了……“
哗！
萧云义笑道。
“借你的神光，徐有光已经彻底磨灭大黑佛母残留的邪性，将他的法相转化为佛母神像，鸠占鹊巢，取而代之。”
张朝元眼皮狂跳。
徐大人是他们那边的人？
自己这边唯一的希望居然是对方最大的底牌？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张朝元冷声质问。
“干什么？”
“干和你一样的事啊。”
萧云义轻松说道：“这个世道无神约束已经太久太久，世人似乎已经逐渐忘却了神明的权威，忘却了对神明的敬畏。是时候让世人记起敬畏神明的恐惧。你收集香火也不是为了这个吗？”
张朝元愤然。
“不对！”
“我跟你们不一样！”
“神明理当造福众生！神明不需要众生的恐惧！”
“被众生恐惧的，绝不会是神明！”
萧云义含笑摇头。
“真是天真啊。”
“不会世人恐惧的神明，最终只有陨落这个结局。”
萧云义抬手，一记无形黑手突然捏住张朝元脖子，漆黑的神光蔓延他全身，并逐渐侵蚀张朝元的神龛。
哗！
萧云义带着张朝元一个幻影移形，突然出现在高耸的祭坛上。萧云义和徐有光并肩站立，而张朝元和沈梦汐在如出一辙地吊在祭坛上。
“师父……”
“师弟……”
沈梦汐眼眶呛出眼泪，她双眼朦胧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实在难以相信他最为信任的两人居然是一切的幕后黑手。
“徐有光你夺舍了大黑佛母神像，但你没有神格，还成不了真正的大黑佛母。沈梦汐一身神血就将会是你的神格，献祭了她，你便会真正拥有神格，成为和我一样的神明。”
“不过再次之前，给我按照约定，打开葬墟大门！”
徐有光瞥了一眼萧云义，再看了一眼被控住的张朝元，问道：“他，你要怎么办？”
“怎么办？”
萧云义舔了舔嘴唇。
“他就是你口中我命中的宿敌吗？”
“可笑的乡村野神。”
“虽然不及预期，但总算是正牌神格，不是那些乡野伪神，吞了他，我的神力将大幅增长！”
徐有光深深看了张朝元一眼。
“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不会那么简单？”
萧云义收紧大手，死死攥住张朝元。
“一切都在我们掌握之中，到底还有什么难处。”
“快来了。”
徐有光仿佛迎接宿命一般转过身来，看向祭坛下方。
在祭坛下方，一位穿着破旧神衣的老者拖着缓慢的步伐，慢慢攀登这座高大的祭坛。
“他是谁？”
萧云义有些愕然。
徐有光默然说道：“我的一个老朋友……”
张朝元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吴老……”
吴老缓慢爬上这座高耸的祭坛，他浑浊的双眼扫视着祭坛上的众人，最后语重心长对徐有光说道：“神曰众生皆应自渡，但也不是你这种渡法，何苦如此？”
“自渡？”
徐有光哼声。
“当年我在那庙里上香祈愿，求个锦绣前程，你与我说神明皆死，无神回应。”
“你说我命有神性，让我努力自渡，待功德圆满，便传我救世济人的神格，庇佑苍生。”
“我遵你之言，毕生励精图治，扫除朝堂积弊，开创大乾盛世。我早已功德圆满，而你允诺的神格呢？是你食言而肥，还问我何苦如此？”
岁入古稀的徐有光宛如气愤孩童，愤然指着张朝元，厉声质问。
“他凭什么比我更有资格拥有神格？”
徐有光一挥衣袖。
“你说得对！”
“神不渡我，我自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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