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月守着肖玉雯，看着液体一滴滴落下，脑子里想着常胜跟她说的那句话，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她现在正踩在他的头上呢，真想给他两脚才解气。婷婷那个傻丫头有那么好吗，到现在还念念不忘？她心里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不是气愤，也不是醋意，倒是很豁达很理智地觉得他很专情，这样的男人还不错，比较稀有！她想，可能常胜喜欢的那个人是自己的妹妹，她才会这样大度的吧。她这样一想，就不再生气，她不生气，就一下子想起常胜那张突然沧桑的脸来了。怎么，生病了吗？她突然有股冲动，想去楼下问问他怎么了。她紧紧攥着双手，在想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去，感觉有些突兀，而且，自己刚刚的态度又不太友好。不去，已经想到这里了，又有些不放心。
“小月，你去我家帮我拿条裤子来，一会水挂完我就回去了。”肖玉雯睁开眼睛轻声对她说。
“哦？”姜小月缓过神来，“我回去拿条裤子给你穿。”她觉得她拿着钥匙去开肖玉雯家的门很奇怪，万一遇到侯平就更尴尬了，况且，最近那些传闻让她觉得那是个是非之地，不踏入最好。
“我身上脏。”肖玉雯有些为难。
“没事，洗洗就是了。”
“那你拿条旧的不穿的裤子给我，我就不还给你了。……再给我买两包卫生纸带来。”
“好。”
姜小月和护士打了声招呼，就回家拿裤子去了，等她再次回到医院时，侯平已经守在肖玉雯的身边了。
看到她，侯平站起身，“小月，谢谢你！我回来听你们学校老师说的，说你送玉雯上医院了。谢谢啊！”
“跟我就别客气了。玉雯，好些了吗？”她把装衣服和卫生纸的塑料袋放在肖玉雯的枕边，挡住侯平的视线俯身问。
“没事了。医生说输完液就可以回去了。”肖玉雯故作轻松地说。
正说着，医生进来问：“怎么样了？”
肖玉雯说：“血已经止住了。”
“我看一下。”医生回头看了侯平一眼：“你是？”
“他是我爱人。医生，我已经没事了。”肖玉雯抢着回答。
“这几天要注意，尽量卧床休息，保保看，头一抬流掉不好，我看你俩也不小了，能保住最好。”
肖玉雯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姜小月不知所措地看着医生。
侯平腾地窜到医生面前，“医生，你说什么呢？”
那个中年女医生吓了一跳，后退一步，“你干什么？”
“她到底怎么了？不是月经过多吗？”
“月经过多？……你好好照顾她吧。”医生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走了出去。
“玉雯，你怀孕了？！”侯平冲到床边握住妻子的手，很是激动。
“侯平，对不起！我真傻，怀孕了自己都不知道，这几天还在练长跑，可能要流产，我不敢告诉你。”肖玉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傻瓜，干嘛瞒着我！你放心，有我呢，你和孩子都会没事的。”侯平俯身抱着妻子。
“出了不少血，我担心孩子会不正常，还是做掉吧。”
“胡说！不可能的，我俩的孩子怎么会不正常呢！你放心，孩子一定又健康又聪明又漂亮。”
姜小月站在旁边有些迷糊，她不清楚肖玉雯的两种表现哪个是真实的，是自己想的太多了？她悄悄地退出病房，走了。
她走出医院大门，发觉天已经快黑了。她慢慢走着，想着自己的父母，想着自己的养父母，还有自己三个姐妹的婚姻，她希望他们都幸福。应该是幸福的吧？当常胜憔悴的面容再次呈现在她的脑海里时，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空无一人，她的眼眶不禁湿润了。她觉得很孤单，虽然重新找到了家，找到了父母，找到了血脉相连的姐妹，但她还是那么的孤单……
“姜老师，我送你吧。”常胜骑着自行车停在她的身边，他人还跨在车上，那架势似乎是在等着她坐上去。
姜小月悄悄地抹去眼泪，并没有停下，继续往前走。
常胜只好跨下自行车，推着车，“怎么了，又难过了？是什么人病了？”
“没有，眯眼睛了。一个同事。”
“我是看你从妇产科出来的，就以为是郭婷婷有啥事，看看能不能帮上忙，她不是结婚了嘛。你知道的，我和田老师像家人一样，听他婷婷婷婷的叫习惯了。你没发觉，上次在医院我就改口叫郭婷婷或郭老师了吗？”
“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姜小月奇怪，追上来就是为了向她解释这些？难道他俩之间永远会站着一个郭婷婷的身影？
“不是姜老师刚刚提醒我的，以后不能再叫她名字的吗？她是你妹，以后我随你叫，你叫她什么，我就叫什么。”
“我叫她‘婷婷’。”姜小月站住瞪着他说。
“那我也叫她‘婷婷’。”
“凭什么？”
“凭她是你妹啊。”
姜小月不再理他，加快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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