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察组众人听到这儿，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对这位女考察对象有了新的认识和预估。
然而，事情从此走向两极化。考察中接触到的人，有的像仇局长一样高度肯定，有的如那位老总般矛盾，还有相当一部分人持怀疑和反对态度。尤其是她与泰国毒枭、军队的传闻，传得有鼻子有眼，据说在南方城市，都有人看见她与有军方背景或不良背景的人往来，总之，背景复杂。
最后，考察组长叹口气说：“这是个‘带病’的干部，国家对这类干部在考察、录取和提拔上原则明确，所以我个人建议慎重。当然，这只是我个人意见，无法说服其他持相反意见的同志，毕竟没有确切依据，考察对象情况又特殊，还是请上级领导定夺……”
何少坤听到这儿，已做出决定，放弃此次选拔，重新物色人选。但仇局长一直惦记此事，一次会议后，他找到简阳提及。简阳询问考察情况，何少坤无奈将考察组外调情况汇报。
谁知仇局长反应激烈，激动地连称这是污蔑，称自己与古丽芬共事多年，彼此了解，愿以自己为其担保。简阳只问了句：“古丽芬小姐自己愿不愿意来古川？”
古丽芬同意后，来到古川，与简阳、组织部及县政府组成的“豪华阵容”面谈。简阳表态后，古丽芬以科级干部待遇入职，负责对外联络和旅游线路管理工作。
然而，古局长上任不到一个月，就给古川留下深刻印象。她率先打破奖金分配的平均主义，采用一套源自现代企业管理的绩效管理机制。这份报告在常委会上引发激烈反应，却没人能提出有力的反对意见。在简阳沉默态度的微妙影响下，以常务副县长齐县为首的支持者占了上风，这项打破常规的措施在旅游局小范围推行。此时，恰逢简阳酝酿精简机构、降低政府运作成本、提高工作效率和质量。
在古川，很多人意识到这是一种突破和改变，其影响远不止每月几百块钱的得失，更深层次的影响正在悄然酝酿，备受关注。作为始作俑者，古局长自然成为焦点。
古局长并未让人失望，在仇局长忙于景点建设和旅游圈纵横捭阖时，她又“开小差”，提交一份剥离服务与行政关系的报告，建议除行政管理部门外，旅游局所有服务性部门全部脱离行政体系。这意味着旅游局很多人将丢掉铁饭碗，那些拿了很久或刚拿到公务员铁饭碗的人，自然心里难受，更大的反弹出现了。各种声音充斥全县，有人不知从哪挖出古局长在南方的传闻，在街头巷尾大肆传播，给她蒙上了更神秘的色彩。
简阳内心支持这份报告，但如此强烈的反弹，是从政经验尚浅的他未曾料到的，一时不好表态，便有意将报告暂时搁置，想用冷处理的方式先降降温。此时，仇局长突然要调走，临行前找到简阳谈话。他诚恳地说：“简书记，古局长的工作能力您这段时间也看到了，她的工作方式您想必也有所了解。说好听点是锐意进取、大胆改革，说不好听就是独断专行、不计后果的冒失。我若调走，她的处境会很尴尬。坦率讲，她不能跟我去西川，因为西川没有适合她的工作空间；也不能留在古川做副手，因为很难找到能接受她这种下属的上司，尤其在古川这样的小城市。如果处理不好，她很快就会回南方，我们损失的不仅是一位或许优秀的领导干部，更重要的是古川好不容易取得的一点进步又会倒退。简书记，我说得冒昧，但请您理解，我没有别的意思。”
简阳心里有些沉重，望着会场还在发表意见的众人，他突然感到一丝寂寞。他心想，我们的领导何时才能学会不拘泥于固有框架安排工作，将党管干部原则与市场化选聘机制有效结合呢？没有年少资历浅却能力非凡的霍去病，哪来那奇迹般的三千骠骑千里奇袭，又怎能喊出“凡犯我天威者，虽远必诛”的豪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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