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嘉接到窦时言电话时，正泪眼婆娑地举着雕塑。
叶辛见她流泪，不知怎的也抱着她开始哭，唐羽宁则呆滞地往两人怀里塞纸巾。
窦时言收到助理“已送到”的回话后，有意追问：“她心情看起来如何？”
中午去展厅时，他才从卓颖口中得知，谢熠把与边嘉的重逢见面搞砸了。
卓颖睨谢熠一眼，刻意说得夸张：“人家一下飞机就跑来找他，结果他把人气跑了。”
“我哪有……”谢熠没好气地接话，反驳的底气却不太足。
卓颖说：“怎么没有，连我给她发信息邀请她来聚餐，她都不回了。”
窦时言听了直摇头，一脸恨铁不成钢：“你怎么回事？怎么老关键时刻掉链子。”
而谢熠只倚着墙闷闷不语，唯有周边挂件在他指间缠绕转动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窦时言因此才偷偷多问了助理这么一嘴。
助理回复：“看起来挺开心的。”
“啊？”窦时言回想起谢熠气场低沉的模样，又再次确认：“你没送错人吧？”
“没有，确认过地址和姓名。她似乎是喝醉了，抱着箱子笑得很开心。”
“喝醉了？”
窦时言若有所思，挂了助理的电话，又专门给边嘉拨去一通，结果对面一接听，他便察觉到不对。
“……你在哭？”
边嘉吸了一下鼻子，带着浓重的鼻音逞强：“没有啊。对了，窦时言，我正想问你，纸箱里为什么会有新的雕塑？谢熠知道我把东西存在你这里？”
窦时言尴尬地咳了一声，压低声音解释说：“不是我主动泄密啊！你当时给我发短信时，我正举着手机给谢熠看视频呢！结果弹窗刚好跳出你的短信，被他看个正着。
“而且你当时还发的什么‘见面……就你和我两个人’，你都不知道他当时看我的眼神，吓死人了！我只能老老实实全程汇报。”
“……所以他一开始就知道？”
“是的。不然你以为你结婚他真能那么快恢复正常？这两年你生日的时候，他都有往里添东西。”
“……”
边嘉望着桌子上的新雕塑，瞳孔很快又覆上一层水雾，眼眶再次被泪积满。
她把手机从耳旁拿下，打开聊天软件，冲动地想要立刻、马上联系谢熠。
泪珠落在屏幕上，被她胡乱抹去，她突然注意到页面最上方，卓颖的头像上有未读红点。
一下午都在和叶辛她们聊天，边嘉现在才发现卓颖专门发了晚上活动的邀请函给她。
窦时言的声音持续从听筒中微弱地传出：“所以啊，边边，今天的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他就是太久没见你，一时不知所措了。他一直知道你放不下他，你也一直知道他放不下你，你们俩就不要……喂？你在听吗？喂？”
边嘉盯着邀请函上的地址，突然站起身。
“我知道了，谢谢你和阿颖。我先挂了。”
她对着电话那头说完，便立刻拿起衣架上的外套，火急火燎地就要出门。
叶辛一脸茫然：“喂，你去哪里！”
伴着匆忙的关门声，叶辛听到一句：“去表白！”
……
窦时言突然被挂了电话，有些怔愣，没想明白她是真知道了，还是不想听了。
他收起手机，巡睃整个餐厅，最后在落地窗旁的桌边找到了谢熠。
作为此次聚会的中心人物，却独坐在角落里。卓颖大概也是看不下去，正站在一旁说他。
窦时言走到卓颖身边，俯身在她耳畔说：“我跟你说，我刚给边边打电话了，她喝了不少酒，哭得很厉害呢！”
“……”谢熠冷冷抬眼，直言不讳道：“你要演悄悄话，就演真一点，这么大声是怕后厨听不到吗？”
被识破的窦时言也不急，“啧”了一声，搂住卓颖的肩说：“爱信不信，反正不是我老婆，跑了也不要我着急。走，老婆。”
两人走远了些，卓颖才说：“你这激将法用的，怎么感觉有些拙劣。”
“怎么就拙劣了！我说真的，她真的哭了！”窦时言脸上露出不被理解的心痛与着急，“只是哭得没那么厉害而已……不过我觉得应该有用，你看他已经开始坐立不安了。”
两人偷偷扭过头，谢熠正一手撑着下巴，对着窗外发呆，另一只手无意识地团着纸巾，越攥越紧。
卓颖点点头：“有戏。”
……
边嘉坐在出租车后排，被司机的急刹急起晃得有些反胃。
但她无法提出任何异议，因为是她自己让师傅开快些的。
她将车窗降半，脸贴在窗沿上，利用凉风缓解反胃感。
酒精还在一点点侵占她的思绪，她出神地望着快速闪过的华灯初上的街道，回想起与谢熠的点点滴滴。
太懦弱了。怎么面对感情上的事情，自己一下又变得如此瞻前顾后。
靠近她的路，谢熠走了十年。而自己才迈了一步，就畏首畏尾地要缩回去。
不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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