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终于明白，自己从举起屠刀的那一刻起，便已踏入了杨毅布下的死局——所谓的胜利狂欢，不过是灭亡前的最后挣扎。
高坡上，杨毅望着渐渐平息的营地，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
风卷起他的战袍，猎猎作响，远处的草原在暮色中沉默如谜。
这场由算计开始的厮杀，终究以杨毅方式画上了句号，而草原的明天，将由他来重新书写。
中军大帐附近，他们举着盾牌步步紧逼，将残余的几百回纥士兵分割包围，长戟挑落反抗者的兵器，绳索套住他们的脖颈，动作干净利落，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经过一番战斗，浑身是伤的回纥首领被两名汉军士兵按在地上，望着散落在营地各处的财宝、倒毙的部众和围上来的汉军，终于明白自己从头到尾都是杨毅的棋子——借他之手灭了葛逻禄，再以“平叛”之名灭了他的部众，便可不费吹灰之力便掌控了整个草原。
然而，此时此刻，为时已晚。“杨毅……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你这个……卑鄙小人……”他嘶吼着，却被汉军士兵五花大绑后用布团堵住了嘴，像拖死狗一样拖走。
清晨的朝阳洒在战场上，将汉军的铠甲染成金红。
营内的火光渐渐熄灭，只留下呛人的浓烟和满地狼藉。
杨毅走下高坡，踩过尚未冷却的灰烬，目光扫过那些瑟瑟发抖的俘虏。
风中的血腥味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平静——这场由利益与野心掀起的风波，终于以最彻底的方式落下帷幕。
而这片草原，从此将真正纳入汉军的掌控，再无纷争。
回纥首领被两名汉军士兵拖拽着扔在杨毅面前的地上，他身上的血污混着尘土，狼狈得像条丧家之犬。
他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杨毅，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怒声，却因嘴巴被赌着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杨毅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嘲讽，声音平静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抬起头来看看吧！——这就是你们拼死争夺的结果。”
他踢了踢脚边一箱子染血的玉佩和金银财宝，那是从葛逻禄首领身上搜来的战利品，“你以为杀了他们就能够独占草场，就能称雄草原？”
他弯下身，指尖轻佻地挑起回纥首领的下巴：“想要灭你们，我只需要三万骑兵足矣。之所以让你们斗到今天，我不过是不想让我的弟兄们为了你们这些蠢货流血牺牲罢了。”
他看着对方因愤怒而扭曲的脸，笑意更冷，“让你们草原人，自相残杀，总好过脏了我的刀。你明白了没？你们从始至终，都只是我棋盘上的棋子，想让你们活便活，想让你们死，弹指间而已。”
回纥首领猛地挣扎起来，眼中喷着血火，却被士兵死死按住。
杨毅站起身，长剑在他的脸上轻轻划出几道伤口，转身便走，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在风中散开：“带下去好好看着，立刻召集两个部落的草原幸存者来此，我要立威。”
身边的传令兵连忙领命离开，帐篷外的风卷起沙尘，盖住了回纥首领绝望的嘶吼。
杨毅望着远处连绵的草原，阳光正刺破云层，照亮了一片空旷——那些互相倾轧的部落，那些烧杀抢掠的野心，终究都成了这片土地上新秩序的垫脚石。
清晨的阳光漫过点将台的木阶，将杨毅的身影拉得很长。
台下的空地上，黑压压跪满了人——大多是衣衫褴褛的老弱妇孺，脸上沾着烟灰与泪痕，怀里的孩童缩在母亲怀中，睁着惊恐的眼睛望着高台上的汉军将领。
偶尔能看到几个青壮，也都低着头，手臂上还缠着未干的血布条，显然是刚从死人堆里被拉出来的幸存者。
风里还带着硝烟的味道，混着人群中传来的低低啜泣。
杨毅的目光缓缓扫过台下，那些曾经属于回纥或葛逻禄的部众，此刻像被抽去了所有力气，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有个白发老妪怀里抱着一个受伤的少年，少年的腿上还在渗血，老妪一边用破布给他包扎，一边对着点将台的方向不住磕头，嘴里念叨着谁也听不懂的祈愿。
几名青壮试图抬头看一眼台上的情形，却在触及杨毅沉静的目光时慌忙低下头去，肩膀微微颤抖。
他们腰间的弯刀早已被收缴，只剩下空荡荡的刀鞘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像在无声地诉说着刚刚的厮杀与现在的臣服。
杨毅身后的一名军团长低声道：“大帅，清点过了，回纥与葛逻禄的残部加起来约有五万余人，能战斗的青壮已经不足六千，剩下的都是老弱妇孺和伤兵。”
杨毅没有回头，只是望着台下那些瑟缩的身影。
这些人曾是部落的子民，跟着首领抢掠过，也厮杀过，可到头来，却成了权力游戏中最无辜的牺牲品。
他想起草原上的风，吹过帐篷时总带着牧歌，可一旦起了战火，便只剩下哀嚎。
台下的议论声像潮水般涌动，有人低声猜测着自己的命运，有人悄悄打量着周围的同伴，脸上满是惶惑。
杨毅抬手一挥，空气中的嘈杂瞬间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高台上。
“带上来！”
两名汉军士兵应声上前，拖着五花大绑的回纥首领登上点将台。
他身上的银甲早已被血污浸透，头发散乱地贴在脸上，昔日的嚣张荡然无存，只剩下狼狈与怨毒。
士兵一把将他按跪在地上，膝盖撞在坚硬的木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试图挣扎起身，奈何被两名士兵死死按住，心中的不甘，早已经怒火中烧，他怒目圆睁，死死的盯着不远处的杨毅。
杨毅走到他身边，重重的一脚踩在他的后背上，迫使他低下头，让台下所有人都能看清这张脸。“你们都看清楚了！他是谁……”
他的声音如同惊雷，在空地上炸开，“就是此人，不顾兄弟情谊，为了称霸草原，昨晚悍然率军突袭葛逻禄部，致使葛逻禄所部死伤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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