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府中，经常能在殷栖落身上闻到，尤其是她刚从药房里出来的时候。
心中不由大胆猜测，父皇是得知了宣王的事情之后，一下就病倒了。
大殿内大概都是太医，只是此时对外秘而不宣。
他收敛了眉眼，和大太监点点头，转身离开了殿门。
出宫的一路上，秦沧月胸口有股岩浆一样的东西在沸腾，似乎在鼓动他，告诉他这是天赐良机。
他想到殷栖落说过的话，前世，他曾发动兵变，闯了东宫。
在此之前，他从未有过谋逆的想法。即便父皇对他不公，他也从未想过。
可这次……
胸口砰砰跳，直到上了马车，还久久未能平复。
不过在距离翊王府越来越近的时候，他的心反而安定了下来。
前世，他一个人，一身轻。
成败都是压在他一人身上。
可这一次，他有要守护的人，凡是不能轻易下决定。
若是要做，也要做到筹谋得万无一失才行。
殷栖落见秦沧月这么快就回来了，十分诧异。
“陛下没有见殿下？”
秦沧月摇头，“父皇应该是病倒了……”
殷栖落想起自己在离都城去找秦沧月之前，曾给瀛皇下过猛药。这药有一点，就是绝对不能受到刺激，瀛皇病倒，大概是因为宣王的事。
“现在父皇不见任何人，就是怕消息走漏。”
秦沧月说着，眉心隆起，他想到自己知道此事时最开始的反应，他都忍不住想要……若是安定侯知道……
殷栖落看穿了秦沧月所想，“殿下若是不放心，便派人去监视着安定侯府。”
秦沧月点头，“现在来看也只能这样了。”
而此时的安定侯府，已经有密探进入。
权谋斗争多年，安定侯早就在宫中插了无数的眼线。瀛皇殿宇里的风吹草动他总是能及时知道，而这一次，他得到消息之后更是蠢蠢欲动。
没想到，除掉一个宣王，还能有这种意外收获。
他的脸上忍不住浮现出喜色来。
这个时候，封擎正好从外面进来，看到安定侯之后问道，“父亲为何这样高兴？”
安定侯看着已经许久没外出惹事的儿子，对他也不再横眉冷对，嘱咐道，“你最近好好在府中呆着，莫要再出去惹是生非可知道？”
封擎不敢说一个不字，之前因为殷栖落那个小贱人，自己被父亲打折了腿，他养了好久。
现在见到父亲冷脸，他的双腿还会打颤。
“没什么事就出去吧，我和你大哥还有话说。”
安定侯看着从外面回来的封羽，摆手撵封擎出去。
封擎不敢停留，只在路过大哥身边的时候鼻孔哼了一声。他就是看不惯大哥总是一副他最沉稳，是嫡长子的那副模样。
封羽并不理会这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弟弟，走到父亲身边之后道，“父亲将我召回，可是有什么事？”
“宣王自下狱之后，你便是军机处一把手，可掌握了些什么？”
封羽愣了下，随后反应过来，父亲问的是，可掌握了军队的一些门脉。
他点了点头，“我与几名将领都有深交，不知道父亲……”
宣王的事他今日也听闻了，只是不知道父亲为何忽然提到军队。
安定侯老谋深算的眸子晶亮，“陛下病了……”
“陛下如今的身体，怕是一日不如一日，可他迟迟不肯立太子，才让边境霍乱四起，为父想着不如推陛下一把……”
封羽目露震惊，“父亲想要……”
谋逆这种事，他想都不曾想过。壮大封氏一族是他肩上的重担，但这和谋逆篡位，改朝换代完全不同。
劝阻的话还未说出口，就听到父亲接着说道，“为父只是想让陛下尽早新立太子，不要再拖下去了。”
封羽明白过来，松了口气。父亲是想要手中的势力，逼迫陛下。
如此，父亲若是成了，便架空了陛下，太子是封家的，后位也是封家的，将来这天下姓什么，可想而知。
他心中不由的激动起来。
“既然如此，儿子马上就去办此事，与儿相交的将领都是信得过的。”
安定侯点头，欣慰的看着自己的大儿子，还好自己有这个得力的臂膀。
在封羽从房中出去之前，听墙根的封擎先一步悄悄离开。
他边走边愤愤不平的踢着路上的石子。
父亲这么信任大哥，如此重要的事情都告诉大哥，而对他只字未提，还让他乖乖待在府中。
将来若真的成事，若真的封家再创辉煌，他还是这个无能的小郡王？
心中翻江倒海，不甘心！
封擎想着，自己一定也要做些什么，势必要让父亲刮目相看。
……
翌日早朝。
瀛皇没有上朝，对外宣称是为了宣王的事悲痛，无力上朝。
一时间朝堂上众说纷纭，散去的大臣们拉帮结派，窃窃私语。
睿王身边有多名德高望重的大臣，从白玉台阶上紧随而下，不知道在商讨什么。
另一边就是安定侯身边，同样是围着一群人，与睿王遥遥相望之后，各自不同方向散开。
唯独秦沧月，他独自一人自长长台阶而下，日光将他的身形拉的老长，脸上表情淡漠冷峭。
等到大殿前完全平静下来之后，有人自暗处离开，前往了瀛皇宫殿。
秦沧月还未出宫，就被人从后面叫住了。
他不解的看向那个并不眼熟的小太监。
“殿下请随小的来吧。”
不知道为何，分明是个不起眼的小太监，走路却似是一阵风，轻盈的没有沾地一般，看起来是个伸手了得的高手。
秦沧月瞬间了然，宫中潜藏如此高手，那必定是父皇的人了。
他没开口，冷峭着面容，跟在后面往回走。
果不其然，他被从小路带到了大殿。
还没踏入殿中，就闻到了血腥气。心中一紧，眸中几缕慌乱，难道他猜错了，父皇出事了？
可当他走进去之后，看到地上的尸体，才觉得自己的担心多可笑。
他忘记了，父皇这样冷血敏锐的人，岂会那么容易就被人害了。
地上的尸首是两个内监，应该是刚被斩杀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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