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碍于场合不对，陆灵犀真想拎着赵熙川的耳朵，好好问一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疑惑地望向王嬷嬷，想从她那里得到解答。
但王嬷嬷只是对着她淡然一笑，并未多言其他。
陆灵犀无奈，只能继续往下看。
来到大殿之内的不是别人，正是安绮山、林文修他们一路护送回来的姑娘们。
她们眼中带着怯懦，在看到她们的爹爹后，眼泪再也不受控制，“爹爹！”
“乱喊什么？此处哪里有你爹爹。”
“谁是你爹，不要乱喊。”
这样的场景她们不是没有设想过，但是当真的遇见的时候，心里的酸楚与不甘唯有她们自己知道。
大理寺卿孔大人本就在着手调查“卖官女”案。
此前按照一直没有进展，纯粹是线索断了。
现在线索亲自送到他面前，哪有不审问的道理。
跪在地上的姑娘，小声哭诉着她们的遭遇。
三皇子心里面慌乱不已，面上却依旧在强装镇定，“‘卖官女’一案涉及颇广，理应交由大理寺彻底查办。”
“靖王随便带两个姑娘进宫，就说她们是受害者，未免也太不严谨！”
朝臣之中有人应和着三皇子的话。
赵熙川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三皇子怕是贵人多忘事，不记得这两位姑娘。”
“但是她们却记得您。”
“荒谬！”三皇子轻声呵斥，“这国都城内认识本王的人多了去了，随便一个姑娘说认识本王，能代表什么？”
在场所有人听完三皇子的话，心里都闪过同样的一句话，“此地无银三百两。”
赵熙川笑而不语，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听着孔大人对两位姑娘的问话。
如果说陆灵犀敲响登闻鼓，只是让所有人知晓此事，眼下，这两位姑娘声泪俱下的哭诉，则是让他们所有人都深刻的感受到了这些被卖姑娘的悲痛。
国都被卖的女子，尚有一个英勇县主为她们敲响登闻鼓。
那其他地方呢？
大殿之内前所未有的安静，百官皆低着头。
他们寒窗苦读数十载，考取功名，站在朝廷之上，就是为民请命，想要让黎国的百姓过得更好。
可现在……
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竟然发生“卖官女”这等恶劣之事，岂能让他们不汗颜？
“荒唐！”
“像她们这般身份不明者所说的话，岂能尽信！”、
一再被三皇子污蔑的姑娘，终于忍无可忍，“三皇子殿下，您当真不记得我了吗？”
“贱人！休要胡言乱语，本王何时见过你！”
“殿下，那一夜，虽然我们被蒙上双眼，四肢被束缚无法动弹，但是您与身边内侍交谈时说的话，我至今还记得。”
“您说，只要不破了她们身子，随便折腾，本王最爱的便是她们脸上那羞愤难忍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三皇子双眼茫然，他哪里记得住自己说过什么。
那姑娘见状，眼底的恨意更甚，“当时，您看上了一位姑娘，强行要了她，最是兴奋时，那姑娘咬住了您的肩膀，不管你怎么捶打，她至死都未曾松口。”
“殿下，你日日肩膀上的牙印，难道就未曾升起一丝悔过之心吗？”
“来人！”三皇子这才是彻底慌了，“将这谎话连篇的恶女拖出去，仗责二十！”
“且慢！”
站在龙椅一侧的安王在这时候开口，“三皇弟，你现在将人拖出去打死，不是惹得一身污名？”
“本王自是信三皇弟所言。”安王的脸上此刻又恢复了他往日常有的笑容，“但这位姑娘言之凿凿，也不得不让人动容。”
“不若三皇弟脱去上衣，以证清白！”
“沐熙诚！”三皇子嗓音陡然拔高，“父皇都未曾言语什么，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来人！按住三皇子，脱去其上衣！”
安王送亲队伍里安排的全是他的亲随，此刻听到他的命令，毫无二话，直接上前，将三皇子反手扣住，扯开他的衣襟，露出他的肩膀来！
“真的有一个牙印！”
“三皇子竟如此丧尽天良！”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孔大人脸色铁青，并不受周围人的影响，“太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来人！将三皇子缉拿归案！”
“本王看你们谁敢！”
三皇子直到被安王的人拿下后，他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沐熙诚！这都是你的奸计！”
他扯着脖子吼着，“你想逼宫！”
“你怕本王救下父皇，这才寻了这几个贱人过来谋害本王！”
“沐熙诚，要谋反！”
“各位大人，沐熙诚要谋反！”
随着三皇子的声音越来越轻，大殿之内再度恢复安静。
文武百官皆是低头不语。
这一幕，老臣们实在是太过熟悉，他们就像是回到七年前那个被火光、鲜血所笼罩的夜晚。
只是这一次，安王的手段明显比嵘帝来的温和。
此刻大殿之中还未见血。
他们将脑袋一个埋的比一个低，生怕他们会成为那杀鸡儆猴的“猴子”。
赵熙川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内，无声嘲讽。
这就是黎国的百官，一个个贪生怕死，只顾自己眼前利益，这样的百官，要了有何用。
孔莹的父亲见到此情况，毅然决然，走到百官之前，躬身行礼，“臣恳请陛下册立靖王殿下为太子，以正国本！”
有了孔大人带头，保皇一派的旧臣们，也有一些顺势开口，“臣等恳请陛下册立靖王为太子，以正国本！”
安王脸上笑意未减少，只是俯身，凑到沐嵘耳侧，“父皇，如今朝臣们都想立靖王为太子，可儿臣也想当太子。”
“您的意思呢？”
“是想立川儿，还是立孩儿？”
这问题曾经不止一次的在沐嵘脑中盘横，久久未曾有答案。
一个是他此生最爱的女人为他生的孩子，可偏偏他们这辈子都无法相认。
一个是他名正言顺的嫡长子。
选谁呢？
“您若不选孩儿，可就被孩儿心狠手辣，不顾念父子亲情、兄弟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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