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有预知未来这种能力存在，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速三代替惑九问道。
“没有。”江里又站起身。
她不想知道未来的任何事，无论是真的，还是假的。
她的人生，哪怕是注定的命运，她也会坚定不移的走下去。
惑九缓缓闭上眼睛。
速三重新披上破旧的斗篷。
“所以，你会在大厦那里，就是在等我？”江里又问道。
“是……”速三缩了缩脖子。
“今天发生的一幕，与你预知的一样吗？”
“是……”
“我依旧做了今天这些事？”
“……”这次速三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等了一会儿，才说道，“我所预知的，是结果，并不能预知过程。”
听到这个答案，江里又有些难以接受。
惑九拥有预知未来的能力，知道母亲今天会死。
但是她们太弱了，她们没办法劝母亲逃走，也没办法帮母亲活下来。
所以她们将希望放在了牛身上。
牛会出现在巴黎区的美心科技大厦，是结果。
所以速三今天黎明时，是恰巧在大厦附近碰到自己吗？
不是。
速三是知道自己会来，专门在这里等她。
等她和速三一同来这里，救她们的母亲。
但结果依旧一样，她们的母亲，还是死了。
预知未来的能力，对于弱者来说，就是无力的呐喊。
——
速三只记得三岁以后的事。
她和妹妹、母亲住在一个叫筒子巷的地方。
那是巴黎区的贫民窟，却和富人区只有一条江相隔。
她小时候经常爬到江边的梧桐树上，拿着母亲捡来的望远镜，看对岸的风景。
那里其实没有什么风景，只有一群穿着鲜亮的人，她们吃着不曾见过的东西，喝着似乎是苹果醋一样的饮料，她们的后花园比整个筒子巷还要大。
她们还会跟筒子巷的人打流浪狗一样，打她们身边的朋友，她们的朋友为她们端茶倒水，竟也要打。
妹妹说，那些不是她们的朋友，只是她们的佣人。
佣人？速三只在路过科技馆的时候见过，那里有卖服务型AI机器人。
随着慢慢长大，因为她和妹妹长得奇怪，筒子巷的人开始打她们，速三开始躲在家里，不敢出门。
直到有一天，母亲要带速三去雇主家。
那天，她穿上了属于她的第一双新鞋，即使不合脚，但她依然很开心。
雇主家比她看到的所有富人区的房子都要大。
就像露天屏上的城堡一样。
管家是一个中年女人，她非常消瘦，梳着长长的辫子，笑容像鬼片里的女鬼一样可怕。
她安排佣人将母亲卸下的物资搬走，便带着自己、妹妹和母亲去了一个地方，那里像一个游乐场一样大，里面吃的玩的，什么都有。
后来她在那里玩的睡着了。
再醒来已经躺在了筒子巷的房子里。
这是一间还没有雇主家沙发大的房子。
随着病毒越来越凶，筒子巷的人都快死完了。
家家都有人在哭，她们在哭自己的母亲，自己的爱人，还是自己的孩子？
或许都有。
幸运的是，她们一家三口都好好的。
她会和妹妹一起看捡来的故事书，这些东西很多，在末世里，没有人要。
虽然速三那时候不明白，大家为什么叫现在叫末世。
五岁的时候，家里来了一群不速之客，她们专门抢夺弱者的资源，遇到反抗者就杀死，并将对方标记为猎物。
猎人在各个地方捕猎。
那天，她们盯上了速三家。
是母亲拿着枪，将她们打了出去。
可是那些猎人不死心，她们将家里能用的东西全部拿走，还把她们家给烧了。
只是她们烧的时候，牵连到隔壁，隔壁是另一个团伙的猎人，她们结下了梁子。
速三知道，这是她的机会，她鼓起勇气找到隔壁的猎人，希望加入对方。
人多力量大，那时候全部都在抱团取暖，即使速三只有5岁，但她和妹妹的能力属于情报系，对于猎人捕猎用处还是很有用的。
对方接纳了她。
这十年来，她负责帮她们盯梢，如果成了，就会分给自己一份物资。
直到三个月前，妹妹说，母亲会死。
——
江里又将手中的地图钮扣抛给速三。
速三没想到对方真的不追究自己利用她的事，她将钮扣捏在手心：“牛姐姐，谢谢你。”
江里又摆摆手：“快下雨了，找个地方躲雨去吧。”
速三撑起身体，单脚跳远了。
看着驼背还残腿的营养不良少年，江里又觉得这都是什么事啊，这世道，成年人都活得这么艰辛，小孩得多难啊。
江里又长叹一声：“唉，居然被两个十多岁的娃娃耍得团团转。”
“你自愿入的局，不是吗？”斥月淡淡回应。
江里又一把将手搭在斥月肩上，大笑一声：“怎么我想什么，你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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