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心跳声穿过胸膛，萦绕在秦难书耳边。
分开时，他看见了姬辛离涨红的脸和亢奋的神情，以及……
眼神不自觉下移，姬辛离的目光跟随他……本来就红的脸现在更是能直接滴血了。
秦难书哼笑两声，不知是揶揄还是别的意思，说了句:“卫生间在外边。”
“……”姬辛离难得词穷:“宝宝，你确定让我在那个卫生间解决问题吗？”
他这称呼来得毫无征兆。秦难书合理怀疑是某人很早就想这么叫但一直没敢实现过。之前那个“宝贝”也可以类比。
“怎么，那个卫生间有什么让你不满的地方吗？”
“倒不是那个卫生间本身的问题，”姬辛离说:“主要隔壁屋不还有人呢。”毕竟卫生间只有一个，万一让小章同学知道卫生间间里发生了什么……啧。
眼见话题越来越不健康，秦难书果断终结话题:“那你就这么回去吧。”他反正没关系，丢人的又不是自己。
这倒没关系，空间门直接开到自己房间就成，姬辛离不担心。问题是他现在不大舍得走。但是顶着这么个东西两个人待在房间里又太不是个事儿。他弯腰搂住秦难书，把脸埋在秦难书怀里:“我这算是有新身份了？”他还是觉得不太真实，做梦似的。
“嗯，”秦难书难得回抱住他:“有了。”
怀里的姬辛离傻笑出声，胸腔不停震动。
腻腻歪歪好一阵，当然主要是姬辛离在腻歪，挨了秦难书一掌才老实了。好容易把人送走，秦难书的房间才终于安静了。
不止姬辛离，其实他也不大相信事情就变成这样了。两人都活着的时候，18岁以前天天待在一起，但那时候他对姬辛离真没那心思。每天想的都是怎么压过对方，哪儿有旁的空地装这些。后来毕业了，他又整天忙的脚不沾地。和未成年时期的训练不同，他最开始进部队，而后没过多久被选到特种兵特别行动部队里，每天的训练量能累死一头牛。早上听着嘹亮的起床号，白天累死累活，等晚上回到宿舍趴在床上就睡。没有训练那必然就是有任务来了，于是脑袋里又要装各种行动方案、人员配置、武器弹药等一系列东西。从成员到指挥，要承担的责任越来越重，容不得他有一丝懈怠。
说实话，真意识到他跟姬辛离的状态不大对劲，其实还是因为自己的一个队友。那回拯救被困研究员的任务这个队友也在，跟秦难书算得上过命的兄弟。秦难书在医院跟姬辛离一块养伤的时候，这个队友来看过好几回。等他出院回部队了，某天晚上难得众人小聚一下，他刚好收到姬辛离给他的消息，于是在饭桌上低头回信。觥筹交错中，坐在他旁边的队友冷不丁冒出来问他是不是谈恋爱了。他当时的表情估计挺搞笑的，末了回对方一句:“狙击手的眼睛是很重要的东西，你要保护好。”
对方跟他很亲近，被他调侃也不生气，揶揄着回击，说他刚才那个表情活像第一次谈恋爱的小学生。
其实倒也没有那么夸张，毕竟秦难书本来就是个情绪不大外漏的人。但也因此，一旦脸上有些什么表情，就显得尤为可疑起来。
这不重要，不管队友说的是真是假，最后此话出口的结果都是秦难书和他切磋了一把。
队友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被这么一砌磋也老实了，没再提过。但这话让秦难书记心里了，他也是那时候才发现，姬辛离和他的相处好像越来越奇怪了。有的时候连他这种情感淡漠的人都能察觉出来一点不对。
可惜后来多事之秋，他没闲功夫去思考这些风花雪月，事情一拖再拖。还没等他把对姬辛离的感情理清，就先收到了姬辛离的死讯。
那是十分突然、猝不及防的事。在他的设想中，他们两个要是有谁会英年早逝，那一定是他自己。战场刀剑无眼，保不齐他哪天就成烈士报效祖国了。命运好像跟他开了个玩笑，枪林弹雨里的他用兵如有神，一路高升，反而大后方的姬辛离因为一场刺杀就此丧命。
于是再多的感情都成了惘然。他再没过过生日，研究所的事调查结束后也成了华国一桩惨案，平时无人敢在他的面前犯忌讳。
后来来到秦广城，其实他真有想过会不会在这里遇上姬辛离。命运怜惜他，竟然真的让他遇上了姬辛离。
可姬辛离好像比以前更加……流氓了？他不傻，能感觉出来姬辛离在撩拨他，但偏偏又撩拨的很有分寸，不会过界。于是他也搞不懂姬辛离到底在想些什么，所以一概以拒绝的态度来对待。
姬辛离表白的时候他也懵了，没大想明白自己是个什么态度。横亘着三年死别的阴影，语焉不详的话、暧昧不明的态度……他说看姬辛离表现，其实是骗人的。只不过是给他自己，也给姬辛离留下的思考时间。人类是容易冲动的生物，头脑一热做出什么都不奇怪。他需要冷静，姬辛离也需要。
他承认自己是个感情悲观者。或许是在他小时候十分恩爱的父母长大后也会相看两相厌，又或许是见到首都太多的虚假婚姻，他其实不大相信这些东西了。
可是，今天从空间门出来，姬辛离搂着自己的那一刻，他真正感受到了对方颤抖的手，在无人的角落。
如果是姬辛离的话，秦难书想，他不介意试一回。
不管未来怎么样，至少这一刻，他和秦难书都是开心的、心甘情愿的。
脖子上的两条项链被体温捂得温热，摸起来是很顺滑的手感。秦难书没忍住摸索那水晶。
系统的经验值播报现在才姗姗来迟，无非就是又增加了多少经验值，请玩家继续努力之类，每回都大同小异，秦难书没去细看。
困意上涌，他躺上床。主灯被关上，窗前昏暗的小灯静静照亮一小片天空。
秦广城百年如一日的安静，但今天好似格外让人舒心。
晚安，做个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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