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娶她的时候，有答应过以后不纳妾吗？你爱她吗？”明凤看着蓝尚书，不答反问。
蓝尚书一愣，别说他都五十多了，就是年轻时候，也从来没人跟他说什么爱不爱的。
什么爱不爱的，不无聊吗？
“我从没答应承诺过以后不纳妾。她是我的妻，我尊重她。”蓝尚书想了想，还是将心里的真实想法告诉了明凤。
明凤听懂了蓝尚书的话，他不爱蓝夫人。
这也正常，就蓝夫人那样的，能真心喜欢她的，真的是少之又少。
怪蓝尚书吗？怪他什么，纳了妾？
可古代男人纳妾是合法的，怎么怪？
当年蓝尚书虽然是应了下属的临终要求才纳了张姨娘，可明凤相信，如果蓝尚书心里有蓝夫人，不舍得蓝夫人伤心，他应该是不会纳张姨娘的。
可蓝尚书不爱蓝夫人，他对蓝夫人只有尊重，那是因为蓝夫人是他的正妻，仅此而已。
“没什么怪不怪的。以前怎么样，以后怎么样吧。”都过去三十多年了，现在讨论什么谁对谁错，真的是很无趣。
蓝尚书皱眉，“什么叫以前怎么样，以后就怎么样？你是我的女儿，是蓝家的女儿，你得恢复自己的身份！回到蓝家！”
明凤定睛看着蓝尚书，“你想认回我？那杜夫人呢？还有你要怎么对外宣称这件事。
难道你要让其他人都知道当年是蓝夫人嫉恨你纳妾，所以就将我扔了，又买了杜夫人回来代替我？你敢把事情宣扬出去吗？”
蓝尚书是吏部尚书，位高权重！
盯着他的人同样不少。
明凤就不信了，蓝尚书会不在意自己的名声面子。
官场上，多的是人想抓你的小辫子，狠狠把你拉下来！
一个萝卜一个坑啊！
你占着坑，别人就没法上位了！
蓝尚书留下蓝夫人，除了看在几十年的夫妻情分上，难道就没有顾虑自己名声官位的考虑？
明凤相信绝对有，而且后者的比例肯定占得不小。
蓝尚书一时间不想同明凤明亮的眸子对视，这眼神太过犀利，他不想看！
“对外就说当年她生下的是双生女，只是因为意外，你走失了，故而——”
后面的话蓝尚书没说了，可明凤听懂了。
找个借口，圆上她的身世，除了要认回她，也不愿意放弃蓝氏，这也是人之常情。
“不必了。我还是那句话，以前怎么样，以后就怎么样。现在这样就行了，蓝尚书。”明凤说完，也不想知道蓝尚书的想法，很快就大步离去。
蓝尚书没拦着明凤，目送她离开，过了许久，才长长叹了口气，这个女儿是个执拗的人，这方面倒是跟蓝夫人挺像，两人不愧是亲母女。
这件事蓝尚书不能瞒着老安氏，不停在心里琢磨着该怎么跟老安氏说，脚步也不慢地往老安氏那儿去。
哪怕蓝尚书说得再委婉，可该说的还是得说，老安氏猛地就从罗汉床上坐了起来，可把蓝尚书吓了一大跳。
“娘，您别这么激动，小心闪到腰。”
老安氏摆摆手，“我没事。事情都确定了吗？没弄错吧。”
蓝尚书叹气，“她们都亲口承认了，绝对没错了。”
老安氏沉默，过了许久才道，“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以后在家里修个庵堂，让她好好吃斋念佛，赎清身上的罪孽。
我是想对外宣称她当年生的是双生女，可勇毅侯夫人似乎很不情愿，直接拒绝了。”
提起明凤，蓝尚书的眉头就皱得紧紧的，表情无奈。
“这件事不能瞒着萱儿，你把她喊过来，我亲自跟她说。”
萱儿就是杜夫人了，是老安氏亲手带大的。
蓝尚书道，“真要跟萱儿说？那孩子——”
蓝氏听话懂事又孝顺，蓝尚书是真的将她当成亲生女儿，哪怕现在知道对方不是他亲生的，他一时间也割舍不下。
“说！这事不能瞒着。萱儿没那么软弱，她比你想的要坚强。”老安氏斩钉截铁地说道，“至于那孩子愿不愿意回蓝家，那就看她自己的，咱们别逼她。咱们也没那脸逼她。虽说你是她爹，我是她祖母，可从未养过她一天，人家愿意认咱们是情分，就是不愿意认，那也无妨。”
蓝尚书不是不明白这理，可就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
明凤这里回了家，就将事情跟谢铭和谢长文说了，没跟其他人说，不是把他们当外人，而是觉得没必要说。
谢长文听完，不由问道，“娘，您打算回蓝家吗？”
“不想。”明凤没有片刻犹豫地回答。
谢铭挑眉，“你恨蓝家？”
明凤摇头，“不恨。是真的不恨。但我对蓝家也没什么归属。就这样吧，以后就这么走动，不远不近的，这样最适合我和蓝家。”
明凤说出了内心的真实想法。
谢长文道，“娘，这是您自己的事，正该由您自己决定。”
谢铭也道，“对，你自己决定。你想如何就如何。”
明凤看看谢铭，又看看谢长文，还好，她有支持她的家人，疲惫的心顿时安定了不少。
蓝氏很快就从老安氏那儿得知了她和明凤的身世，原来她根本就不是蓝家的女儿，她的父母是谁也不知道。
黄嬷嬷已经将一切都招供了，她是从别人那儿买的蓝氏，那八成是做人口买卖的，杜夫人的父母是谁，她是是真的不知道。
都到这份儿上了，黄嬷嬷如果知道蓝氏的父母是谁，根本无须瞒着。
老安氏很是心疼蓝氏，这是她一手带大的，她抓着蓝氏的手拍了拍，“萱儿，你听好了。在祖母心里，你永远都是祖母的好孙女。难道你不把自己当蓝家的女儿了？”
蓝氏从震惊中回过神，愣愣看向老安氏，努力扯了下嘴角，似乎是想笑，却怎么都笑不出来，“祖母，我不是您的亲孙女。”
“果然是生分了。”老安氏苦笑。
蓝氏摇头，“不是。我是担心我的存在会让勇毅侯夫人心里不喜。我毕竟占了她的位置。我在，她会不会不愿意回蓝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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