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
龙导的声音，突然打破了这个充满张力的瞬间。
监视器前的众人，立刻从情绪中抽离，镜头缓缓停下。
姜明月的呼吸依旧急促，胸脯剧烈起伏，衬衫裙上挣扎的过程中，被风吹落在身上的的茉莉花瓣，早已碾成绿色的泥渍，粘在她汗湿的锁骨处。
“小姜，你的爆发力很好，但有几个细节需要调整。”
龙汝言摘下耳机，走到她面前。
“当警察抓住你的时候，你的挣扎太‘模式化’了——像在演挣扎，而不是真实反应。
试试把恐惧从脚底往上涌的感觉，膝盖微微弯曲，让身体先软下来再突然发力，这样更真实。
还有，喊‘爸爸救我’的时候，声音别太‘整齐’，恐惧会让声音撕裂，可以加入一些破碎的喘息。”
王影松也走了过来，既然老爷子已经支持姜明月需要改进的地方，他便不再多言
他指了指屏幕上，自己眼角抽搐的肌肉：
“导，刚才萌萌回头时，我的反应太‘直给’了。
应该先闪躲，再突然聚焦，这样层次感会更强烈，龙导，您觉得呢？”
“我就说，咱俩是这个世上，最合得来的，你已经把我要说的话都说完了。”
龙汝言心情很好，这就是他和老辛，喜欢和之前合作过的优秀演员，再次合作的原因所在。
省心，省事，业务能力拔群。
都不需要他说，他们自己就能发现问题，自发内卷。
“再来一次。”
姜明月立刻点头，攥紧拳头调整呼吸。
造型师已经围了上来，重新给姜明月和王影松整理。
一模一样的衬衫裙也早就准备好，赵然拿在手里，等着陪她一起去换衣服。
龙汝言重新布置机位后，一切准备就绪，第三遍拍摄开始。
铁门再次开启，警灯刺眼。
这一次，姜明月在警察扣住她的瞬间，双腿先像面条般瘫软，膝盖重重跪在台阶上，发出“咔”的一声闷响，大理石表面瞬间染上几点血渍。
她突然用尽全身力气弹起，十指如鹰爪般抠住警察的领口，指甲在对方制服上刮出刺耳的“呲啦”声。
当她喊出“爸爸救我”时，声音先是一声沙哑的哽咽，喉头剧烈颤动，仿佛有刀片卡在气管里，然后迸发出撕裂的嘶吼，尾音带着破碎的哭腔，混着鼻腔里急促的抽气声。
回头时，她的眼神不再是机械地转动，而是先向下剧烈闪烁，仿佛被强光灼伤，然后猛地仰起头望向父亲。
那一眼，瞳孔在警灯的强光下剧烈收缩，泪水在眼眶里晃动却不落下，在脸颊上拉出晶莹的丝线。
张泰的嘴角在那一瞬间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喉结滚动着，发出一声似叹息又似呜咽的模糊音。
当警车关门的巨响传来，张萌萌被拖进车厢的最后一眼回头，不再是单纯的左右摆动，而是头部歪斜着向后仰，脖颈的青筋暴起如蜿蜒的蛇，眼球几乎要挣脱眼眶的束缚。
她的嘴唇翕动着，无声地反复念着“爸……爸……”，每一个音节都像是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挤出的求救信号。
“卡！”龙导兴奋地喊停，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姜明月瘫坐在道具警车里，浑身被汗水浸透，衬衫裙上的铜钉刮痕渗出血丝，与茉莉花瓣的绿渍交织成诡异的图案。
“这条过了！”
龙汝言话音未落，赵然已提着医药箱飞奔而来。
刚刚那磕一下看得她，一整个痛苦面具。
前一秒还没等她再次拿老板，和那些不配称为演员的明星做比较。
后一秒就看到地上的血迹，鲜血渗出时，那抹殷红刺目地绽放在她如玉肌肤上，如同雪地里绽开的一朵红梅，美得惊心。
可老板仿若浑然未觉疼痛，只将全部心神灌注在角色悲愤交加的演绎中。
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姜明月的状态明显要比之前好，舍不得喊停，她也能理解。
赵然望着姜明月受伤的膝盖，眼中满是心疼：
“明月，你这伤口真叫人心疼……”
说着，她指尖颤抖着，用沾满碘伏的棉签从伤口边缘开始清理，生怕动作重了半分。
那双手原也是纤细白嫩的，却衬得姜明月的膝盖更显柔若无骨，仿佛连伤口都成了美的印记。
龙汝言匆匆赶来，目光先是被她膝盖上的血迹揪住。
那伤口在她瓷白肌肤上蜿蜒，竟像一幅水墨画中意外落下的朱砂，反倒成了惊心动魄的点睛之笔。
随即又被那张毫无瑕疵的面容吸引——汗水沿着她轮廓分明的下颌滑落，非但未损半分清丽，反添了几分动人的鲜活。
心里忍不住叹道：姜明月这模样生得真是……连受伤都像是在演一场凄美的戏，让人又怜又叹。
导演的本能，让龙汝言，第一时间，看到姜明月身上新的可塑性。
然后才是关心。
“怎么样！严重吗？刚刚就应该喊停的。”
熟知老爷子习惯的王影松，知道这不过是老爷子的场面话，刚刚那样的好状态，除非迫不得已，他是不可能主动喊停的。
王影松凝视着她被鲜血染红的膝盖，喉头微动。
“看着没有大碍，应该没事的，但也要好好处理一下，别感染了。”
姜明月微微抬眸，唇角弯起一道清浅的弧。
灯光穿过她长睫投下细碎阴影。
她轻声笑道：
“这点伤算什么，倒是让大家费心了，龙导，王老师你们去忙吧，这点小伤不算什么，不影响拍戏的。”
“要给你放一天假吗？”
龙汝言也乐得宽慰一二，该有的安慰和态度还是要拿出来的。
王影松看了眼老爷子，暗道老狐狸。
等到，小姑娘表明态度，再说这些话，有什么意义。
“真没事，龙导我后面几天的戏，都是庭审戏，也没啥激烈的大动作，不用跑也不用跳，我还想着能早一天拍完，少请一条假，早一点回学校上课呢！”
龙汝言哈哈大笑。
“影松你看你，我就说你平常要多笑，看给小姑娘吓得，你这个老师在，学生多请一天假都不敢。”
王影松还没说什么，姜明月赶忙摆手解释，生怕新晋升为，她心里老师喜爱度排行榜，Number one的王影松老师误会。
“老师，不是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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