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光大亮，楚清鸢从床上起身。
漱玉从门外进来，“公子，刚才徐嬷嬷来过，说沈夫人已经选好了合适的绣娘，目前安置在沈家的绣坊，您可以随时把她们带走。”
楚清鸢点了点头，从床上下来，提笔写了一封信。
“漱玉，将这封信交给慕凡，让他暗中交给苏二夫人，不，现在应该称呼她为陶掌柜了。”
漱玉接过那封信，走出门，交给了慕凡，并低头耳语了几句。
等她再次回到房间，楚清鸢已经穿好衣袍坐在凳子上，手托着腮，正低眸沉思。
“漱玉，你派人给师娘送去五千两银票，算作割爱绣娘的酬金。”
“好，公子，我这就去办！”
另一边，慕凡暗中去了陶府。
自从苏家大房因少女失踪案被判处流放后，苏家二房就搬离了苏府。
二房新买了一处住宅，宅子上写着的自是苏二夫人的姓——陶。
陶思，也就是苏二夫人，从慕凡手中接过信，拆开，仔细看过里面的内容，眉眼微弯。
“慕公子，请你转告公子，妾身定会办好这件事，我代所有女孩子感谢公子的善意。”
等慕凡离开后，陶思身边的田妈妈问道：“夫人，您与那位沈公子也算互不相欠，您好不容易才逃离苏家恢复自由身，为什么还要为他办事？”
陶思目光一凝，诚如田妈妈所说，沈清来找她时，就已经明确跟她说过，那件事情过后，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不过，她拒绝了，她当时说的理由是沈清救了她儿子的命，还帮她报了仇，她做的不足以偿还恩情。
但只有她自己清楚，她为这个五岁的孩子所折服，她想看看他究竟能掀起什么风浪。
所以，她成为了沈清的暗线，协助他处理生意上的事情。
如今她要办的这件事，也证明她没有跟错主子。
就在田妈妈以为陶思不会开口之际，她开始娓娓道来。
这些话，也许是回答田妈妈的问题，也许是自言自语。
“这世道，对女子很苛刻，那些被绑架的女子，特别是从盗匪手里救回来的，有多少人家会不计较！”
“大多数的人家会觉得她们已经失去贞洁，为了家里其他姐妹的价值考虑，她们的命运已经被决定好了。”
“要么一条白绫以全清白，要么一辈子青灯古佛相伴，要么被赶出家门流落街头，要么被卖入青楼楚馆，一辈子为妓。”
“但是，公子给了她们选择，她们依旧可以继续走已经被家人安排好的路，也可以选择走公子安排好的路。”
“田妈妈，你知道的，我买下了绣坊附近的宅子，而那里住着的人，就是那些走投无路的女子。”
田妈妈瞪大了眼睛，“夫人，您的意思是，沈小公子让您接济因为被绑架而没有活路的女子？”
陶思颔首，在公子离开宣城去往梧城之前，就已经修书一封让她安排好这件事。
“有些女子女红不错，公子刚刚安排了绣娘教导她们，而她们也只需要在学有所成后为店铺绣一年的衣裳而已，而且工钱也不低。”
田妈妈略显惊讶，“夫人，这看起来就是赔本的买卖。”
陶思唇角微勾，“确实是，但也不是。”
她没有展开说，因为她觉得她家公子在有意识地培养一种她也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退一步来讲，大部分人是不会离开公子的，毕竟那是重塑性命之恩。
她将信拿到烛火上，烧尽。
清栖阁里，楚清鸢听着慕凡的回禀，了然。
“慕凡，你派一两个新的女暗卫前去协助陶掌柜。”
慕凡有些不解，“公子，您是信不过陶掌柜吗？”
楚清鸢：“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还不至于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楚清鸢耐心解释道：“女孩子多的地方，还是要派人保护的，如果出了事，连陶掌柜都无法解决，也能让人及时告知于我。”
慕凡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
“好了，有问题直接问我是个好习惯，一直保持。”
慕凡：“好，公子。”
慕情从门外进来。
“公子，您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好。”
随着慕情的话音落下，又有四个七八岁的孩子从门外进来。
他们是楚清鸢让慕情找的适合练武的乞丐或者孤儿。
楚清鸢知道，自己不能单靠她母亲留下的人，她必须培养自己的势力。
那四个人脸上有些忐忑，也有些期待。
他们都是朝不保夕之人，现在有了一个往上爬的机会，自然欣喜。
他们跪在楚清鸢的跟前，等着她发话。
楚清鸢有让他们起来的冲动，但她硬生生克制住了，她必须在最开始的时候树立威信。
时间一点点过去，楚清鸢依旧什么都没说，她周身的威压让跪着的四个人承受不住，额头上出现了一层薄薄的汗。
就在他们快要坚持不住时，楚清鸢收了满身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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