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雪头疼，手上的玉佩消失了。
她并没有进空间，也没有修炼，穿着粗布衣服在这个地方沉沉的睡觉。
她已经听出来了，这里是花楼，捡到自己的女人，大概是这里的妈妈，而这个花楼很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房间。
青雪第二天一大早就根据昨天的记忆，一溜烟跑到了带自己回来的那个女人的院子面前。
她也没吃东西，只是乖乖的在外面等着。
那个妇人一身装扮都是细棉布，棉布极其的柔软，眼下挂着一点黑眼圈，手中拿着一套灰扑扑的小衣裳。
刚出来就看见一个小萝卜团子，跑了几百米来自己院子前面等自己，虽说她这一生救过无数人。
但是无论大小，在知道自己是花楼的管事的以后就从来没和自己亲近过，甚至有的有自己的仙缘，直接就离开了，也从来没人回来看过。
如今这个地方，来了一个只会哭的小屁孩儿，还早早的就来伺候自己。
女人调笑了一句，一个笑声转了十个音，听得尽是调笑。
“哦哟，小娃娃还懂事，知道是本妈妈救了你，这么一大早就来伺候妈妈了？”
青雪只是抬起头来，歪着自己的脑袋看着她，青雪长得很好看，属于那种看起来就很呆很可爱的感觉。
但是，仔细看就会发现她面色惨白，动的时候似乎只有脖子在动，其他地方都一直保持静止的模样。
这副模样若是在白天里还好，若是大晚上说不定真能吓到人。
那妈妈摸摸她的头，给了她一件衣裳，将她带回房间换上。
灰扑扑的衣裳换上，又用自己常用的一种膏药涂在她的脸上。
“你日后可莫要在人前露你自己的容颜，你这种呆傻的孩子，空有一张呆萌的脸，可是那些畜生的最爱，那些人可不看年纪大小。
你这样的人儿，要丑要脏要恶心，要灰扑扑的，他们才看不见你，他们才能无视你，你才安全。
妈妈不知道你是谁丢在山里的，也不知道你究竟是哪家养出来的小姐，但是妈妈明白，像你这样的姑娘啊，估计是家里有弟弟了。
……”
妈妈碎碎念，声音不像小姨那么轻，也不像外婆那么浑浊，却让青雪不禁有些湿了眼眶。
妈妈唠唠叨叨的念很多，将一个白嫩的奶娃子化成了一个黑色的土蛋，甚至手脚身上还撒了一盆黑灰。
“再过两年，你就五岁了，到时候你就去寻你的仙途，等到那时候，你若是有了灵根，妈妈只能拿一百两银，这是妈妈和你的交易。
但是如果你没有灵根，妈妈会养你到十六岁，你若是有本事存钱，妈妈就放你出去嫁人，你若是没有便要陪在这楼里还清你的债务，娃子你可听得明白？”
青雪乖乖的点头，她知道这个妈妈是为了自己好，她说出来的话很清楚，这也算了了他们的因果。
她捡这个孩子一是可怜，二是为了她能够测出仙缘拿到一百两。
论迹不论心，青雪还是很感谢她将自己从深山里带出来。
那种荒坟的地方很容易出现一些专门食腐肉的野狗，它们和正常的狗不一样，喜欢吃腐肉挖尸体，也喜欢新鲜的人。
青雪在这个地方住了下来，每天就在后院的小厨房里给一个嬷嬷烧火，嬷嬷会小心地将粗壮的干柴弄小，又会轻轻的将她灰扑扑的小脸擦洗干净。
然后用自己烧出来最干净的草木灰，将她画成个灰娃娃。
花楼是个消息很广的地方，在这里，每个姐姐都很喜欢这个灰扑扑的小铁蛋。
大家会给他们讲那些大人无意间透露出来的故事，皇帝昏庸，外戚独大，还有一些人特意在外面收集漂亮的孩子，给里面的人当胬。。
人间越来越奇怪了，听说时不时就会有一场大灾，周边的小国蠢蠢欲动。
青雪他们所在的地方是南边的一个富城，这里的盐商特别多，经济繁茂，每隔十二年，就会有各大仙门的人来到凡间招收弟子。
到时候五岁到二十岁的人都可以去参加，有灵根的人会直接离开凡界去到修仙界。
青雪转眼就长大了一岁，她身上灰扑扑的衣裳也放下来了一截，不过脸长期被草木灰遮盖灰扑扑的，倒是让人忽略了她的身高。
她从来不离开火房，即使是寒冬腊月，或者是酷热夏天。
她总会在火房里乖乖的守着火，给姑娘们烧着热水。
这一年，楼里的两个姑娘死了，死于一个来自京城的大官，他一共要了五个人伺候，听说带了棍子，蜡烛，绳子，铁链，还有鞭子……。
另外还带了十个男人，是来自江南的官。
那些人走后，整个花楼关闭了差不多半个月，而那五个姑娘只活了三个，三个姑娘也不过活了半月便自己跳井死了。
青雪看着人间，看着花楼的百态，一时间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人间还是什么地方。
明明众人害怕的厉鬼，将她抚养长大，替她遮掩特殊之处，为她寻求庇护。
而人人敬仰的大官，吃着人民供奉的官粮，却将自己的恶发泄到一群不足二十岁的姑娘身上。
花妈妈被当时的可怕之处打击的一时间受不了，也是在床上昏迷了几日才醒过来的。
床上是血，床下也是血，身上是烫熟的，手中是血淋淋的，脖颈处是有链子穿过勒过的痕迹。
青雪没见过，这里的人都不让她看，烧火的嬷嬷，摸着她的头，以为她是被吓丢了魂，老是铁蛋铁蛋的喊她。
青雪又熬了一年，这一年风调雨顺，姑娘们赚够了钱，有十来个姑娘拿着钱出去嫁人了。
她也满五岁了，再过一个月就是宗门来到凡间招收弟子的日子，这附近的人都在他们县城举行。
前些日子妈妈休假，重新将楼里装修了一番，又开了张，只是烧火的两个都被赶出了花楼。
一个灰扑扑的丫头和一个灰扑扑的嬷嬷，两人坐在最靠近中间最大的那个广场的地方。
附近的人近百万，每年来这里测灵根的小孩都有无数，为了早早的将这乖巧的孩子送走，烧火的嬷嬷，提前一个月带她来排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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