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思染说的慢，但很细致。
从他的叙述中，戚丛眼前浮现出一个个画面——
十四岁的少年，以为义母是要送他生辰礼，欢天喜地进了屋，却被当头一棒，打得三魂去了一魂。
皇帝老得能当他祖母。
听说都病了很长一段时间了，他进了宫，只怕要不了多久，就得殉葬。
他不想伺候皇帝，也不想死。
他跪在地上求了很久，义母似动容了，将他扶起来，说不会逼他。
他破涕为笑，眼泪还没擦干，就起来站到义母身后，为她提捏肩膀。
至于生辰礼，他再也不想了。
过了三天，他端着亲手熬的汤羹，来到书房门口，想献给义母尝尝，却听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皇女梁元霖，竟是义母亲女。
义母要送他入宫，是想让他去迷惑皇帝，吹耳边风，让皇帝在死前，立梁元霖为太女……
从知晓秘密，到得知阿姐的死讯，到顶替阿姐的身份，站上朝堂……最后说到三日前的宫宴上。
那么多的事，郑思染说了快两个时辰，足够戚丛了解清楚他的整个人生。
“睡吧。”
戚丛起身去桌边倒了杯水，让郑思染喝下后，揽着他躺进锦被中，轻抚着他的后背，细声哄他入睡。
“你从前太累了，以后一切有我，好好睡一觉，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
“你真的……郑思染紧紧抓着她胸前的衣服，眼中闪着不安，“你真的，不觉得我的身体怪异？”
“我觉得很美。”
戚丛第四次回答这个问题，还伸手摸了摸，“我这人好色，从前我喜欢你的灵魂，你若是只有灵魂，我娶了你后肯定还会再娶三四个侧夫，侍郎。”
郑思染瞪大眼，“你……”
“但是，”戚丛收回手捧起他的脸，“现在我还喜欢你的身体，你的脸，你的声音，所以我以后就不娶别人了。”
“……我信。”
“行，那乖乖睡觉吧，我可是困了，我明晚还得去找贤王算账。”
“……那你小心。”
“她在你这尚书府安排了近百暗卫，都拦不住我，放心，我会平平安安回来，待事了，我带你回朔川。”
戚丛说完立刻追问:
“小染跟不跟我回朔川？”
郑思染沉默两息，在她怀里闭上眼，“替阿姐报了仇，我就跟你走。”
“一言为定！”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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