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陆远和王强尚未出来，手下示意二人在外面等一会。
又因老人将自己藏得过于谨慎，手下产生了额外的担心。
有一说一。
来黑市买东西的当地老百姓，大部分也会藏头遮面，但没人像老头似的藏得这么严实。
脸上戴口罩，墨镜，鸭舌帽，恨不得将整张脸完全蒙上。
担心二人不怀好意，手下才会刻意提醒冯大炮，二人身份可能不对劲。
老人没有说话，一旁的中年男人热情地掏出一盒进口烟。
“冯大哥，初次见面，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说罢，中年男人将进口香烟递给了冯大炮。
冯大炮不客气地将烟揣进兜里，大大咧咧问道：“你们是不是想买一些不要票的东西，又不方便亲自出面，让我帮你们协调协调？”
“冯大哥真是料事如神，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
中年男人的年纪和冯大炮相差无几，一口一个大哥叫着，满脸堆笑地承认了冯大炮的猜测。
二人确实想买点东西，也的确不方便抛头露面。
“没毛病，看你们办事这么讲究的份上，说吧，想要什么东西，我帮你们去联系。”
“黑市是我开的，各家摊主都要给我几份面子，只要价格合适。就算是冲锋枪，手榴弹，我也能帮你们找到。”
对话过程中，冯大炮发现二人穿着皮鞋，中年人手腕上还有一块国产手表。
这身打扮不是干部。也绝对不会是普通老百姓。
因此，冯大炮的语气客气了不少。
老人开口道：“听闻冯同志收了一箱子古董，我们二人慕名而来，麻烦冯同志将东西拿给我们看看。”
“你们也是冲这些东西来的？”
冯大炮表情意外。
这事是怎么说的。
自从冯大炮从年轻人手里收来这箱东西，时间已经有一段日子。
看的人倒是有几个，始终没有人愿意出价购买。
本打算再等三五天，如果还是没人愿意收购，冯大炮说不得要降一降价格。
没想到，今天会双喜临门。
两伙人都是为了这箱子的古董而来。
中年男人见冯大炮脸色有些为难，急忙道：“冯大哥，这箱东西不会已经卖了吧？”
冯大炮苦笑道：“你们要是早来半个钟头，东西还在我手里，可惜，你们前脚刚来，已经有人出钱把它们买走了。”
中年男人听后脸色一沉，凑到老人耳旁嘀咕了几句。
老人用嘶哑的声音说道：“冯同志，他们花了多少钱买下箱子里的东西？”
冯大炮晃了晃五遍手指。
“我给你六百块，把我们那东西要回来。”
老人语出惊人。
冯大炮刚把东西卖给别人，估计买家还没有走远。
只要冯大炮愿意帮忙夺回东西，老人愿意加价购买。
“这不行。”
冯大炮摇头道：“老子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也知道拉出去的屎缩不回去，我已经收了人家的钱，你们让我言而无信，老子以后还怎么立足，我的那帮兄弟，还有黑市里的买家卖家，都要在背后戳我的脊梁骨，骂我一句言而无信。”
“你们真想要这种老物件，我最近留心帮你们找一找，这年头别的不多，破四旧时期留下老物件一抓一大把。”
“我们只要它。”
老人声音逐渐变冷，中年男人脸上也不见了笑容。
对面来说呢不好看，冯大炮的语气同样不再友善。
“老头，你特么几个意思！要是听不懂人话，赶紧回去找个医院看看，老子已经说过了，东西卖给别人，想让老子言而无信，别说是六百块，就算是七百块，八百块，老子也不干这种缺德事！”
冯大炮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违法乱纪的事没有少干。
但是一时比一时，既然做起来买卖，就要讲一个盗亦有道。
手下一大群人奉冯大炮为老大，无非是冯大炮讲义气。
每天来黑市买东西的老百姓络绎不绝，买家和摊主都是因为冯大炮做人比较讲究，因此才会心甘情愿地上交摊位费。
倘若冯大炮为了蝇头小利出尔反尔，将卖出去的东西抢回来，再以高价卖给别人。
先不说别人怎么看他。
其他倒腾黑市买卖的同道中人，一定会借这件事情大做文章，将冯大炮埋汰的脸见人。
中年男人用商量的语气说道：“冯大哥，做你这行不就是为了图财吗，我们愿意高价购买，你还考虑那么多干什么。”
“你要是觉得六百块不够，我们就再加两百，八百块，怎么样？”
“去你奶奶的！你们是不是都听不懂人话。”
见对方喋喋不休，坚持让自己当小人，冯大炮骂骂咧咧道：“老子最后告诉你们一遍，就算增加一倍价格，老子也不卖给你们！哪凉快哪待着去，别在这里惹老子不高兴，滚！”
冯大炮一发火，跟过来的几名手下也跟着骂骂咧咧。
“一个不学无术的劳改犯，也配在老夫面前谈什么道义，也不怕让人笑掉大牙。”
老人讥讽冯大炮当了表子还要立牌坊。
由于身份的特殊性，老人坚信世上没人不能收买。
无论英雄好汉，还是贞节烈女，只要好处给得足够多，都会屈服在金钱利禄之下。
“老逼登！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冯大炮怒从心头起，伸手要去摘老人脸上的口罩。
中年男人迅速站在老人身前，用力推开冯大炮。
这一下，彻底惹恼了冯大炮。
“给我削他们！”
手下们拎着铁棍木棒迅速将二人围在中间。
“姓冯的，老爷子给你几分面子，你最好收敛一些，敢和我们动手动脚，小心死在这里。”
中年男人像是换了一个人，训斥冯大炮给脸不要脸。
立刻将手下撤走，不然一切后果自负。
“哎哟喂，老子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你们两个瘪犊子玩意，披着张人皮就以为自己是个人了，踏马的！谁的裤裆门没拉紧，把你们两个给露出来了。”
此话一出，四周手下哄堂大笑。
现场众人中既有劳改释放人员，也有当地无业游民，打架斗殴，好勇斗狠对他们来说属实是家常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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