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后看向下方身形狼狈的慕容翊，神色复杂，颤抖的红唇似乎想要说什么，可她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她向金嬷嬷伸出手，在她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扶了扶微乱的鬓角，深吸一口气，又坐会了他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后。
她看向拓跋烈，神色恼怒，“拓跋太子，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
拓跋烈轻笑一声，“啊！所以现在太后想要让我帮谁呢？”
他歪着头看向离他不远处的拓跋烈，“是他呢？”又看向李太后身边的岐王，笑意加深，“还是他呢？”
李太后没说话，她看向身旁温柔含笑的岐王，神色复杂又痛恨，这是她仇敌的儿子，为了她，他差点将自己的儿子推下深渊。
“母后。”慕容渊温柔的叫了她一声，李太后却是脸色巨变，她慢慢退后，一步步远离他，眼中的复杂与痛苦慢慢化作仇恨。
都是因为他！都是因为他！让她认错了而已，让她爱错了人！
她这么多年的心血……
一想到自己爱了这么多年的孩子却是那个贱人生的，李太后就恨不得将那个贱人扒坟鞭尸。
她深吸一口气，终于收回了最后一丝疼爱，“你住口！哀家不是你母后！那个贱人！她欺骗了哀家，你也欺骗了哀家！你们……你们……”
她一字一句，字字泣血地愤恨道，“你们都该死！”
“岐王在陛下寿宴勾结尹家欲图谋反，已就地格杀！”李太后一口气说完，这二十多年的母子情分便也彻底消散，“拓跋烈，杀光他们！”
“母后。”慕容渊在李太后话落之后开了口，依旧是那副温温柔柔大病初愈的模样，他一步步走进李太后身边，语气未变，笑容未减，“母后，您对儿子可真是狠心，儿子好伤心呐！”
李太后被他那温柔的眼神看得心惊肉跳，在看清慕容渊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精巧的匕首后，她更是瞳孔巨震，“你要做什么？你别过来！”
她惊怒交加地大吼着，又看向下方的拓跋烈，嘶吼道，“拓跋烈，你还在等什么！”
拓跋烈终于从他那舒服的位置上站了起来，一手搂着夏清的腰，笑盈盈地看向慕容渊，“岐王殿下怎么说？”
慕容渊微微歪头看过来，笑得温柔，“自然是听母后的，杀光了！一个不留。”
拓跋烈轻笑一声，“都听到了？”
最后一字落下，大殿里忽然出现一群黑衣人，向着御阶之上的人半跪下去，身影冰冷毫无起伏，却又格外整齐，“是，阳神大人。”
阳神！
尹决明骤然看向上首那人，眸中一片冰寒冷意，他是天眼组织的阳神！！！
他记得当初青俞查到过天眼组织内部等级划分，普通的小喽啰，例如之前加入天眼之中的冯时，便被称为小鬼，小鬼之上有四大鬼王，四大鬼王分别镇守四处重要据点。
当初他在京州捣毁天眼窝点时斩了一个叫魅的鬼王，尹风在江南那边也杀了一个叫魍的鬼王，如今天眼四大鬼王只剩魑、魉两个，再往上就是两个罗刹，生杀罗刹与紫魅罗刹，这二人还未露过面，再往上，也就是统帅整个天眼组织的顶头人物阴阳神，与其他组织不同，天眼顶头人物有两个，一个被称为阴神，一个被称为阳神，据说一个是紫庸人，一个是南楚的人。
当初他们就有过猜测，那位被称为阴神的紫庸人或许就是紫庸太子拓跋烈至于那个阳神，他们将目光放在了京州百官之上，甚至猜测过是不是慕容翊或者李太后，但后来发现都不是，他们一直没找到那位隐藏的阳神。
没想到，竟然会是那传闻病得不能下床的二皇子，如今的岐王！
不光是他没想到，李太后也是万万没想到，她不敢置信地看向慕容渊，完全不知道他到底是何时与紫庸有联系。
若他真是天眼那位阳神，是不是说，他比她还要早与紫庸有联系！
那他会不会早就知道……
“你是天眼组织里的那位阳神？！”
慕容渊微笑着颔首，“是。”
李太后得到答案，脸色变了变，好半响才干涩着嗓子又问了一句，“那你早就知道……早就知道……”
后面的话怎么也说出口，那持续了二十多年的错误让她如鲠在喉。
慕容渊却是半分不受影响，他笑得温柔，大氅领子处雪白的毛领衬得他格外温润如玉。
就连声音都带着一丝丝软人心肠的温柔，“我知道，且很早以前超知道了。”
慕容渊笑得很是温柔，然而眼睛里却迸发出来冷冽的杀意。
“所以我恨你们所有人。”他笑着靠进苏离的怀里，笑得身体发颤，那笑声却让人听得又阴又冷。
他说，“你们两个女人之间无聊的游戏，让我母亲不似母亲，仇人不似仇人。”
“那个女人对我非打即骂，她总是罚我，不给我饭吃，不给我水喝，冬日不给我厚实的衣服，她总是喜欢将我关在没有一丝光亮的暗室里，我身上看不见的地方永远都有来不及消退的淤青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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