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师傅说到这里，声音已然哽咽，又喝了一杯酒才继续，“那天，官方正式宣布旧城为大兴第三城，所有原地居民从此成为正式公民，大家高兴得啊，像过年一样。大家跑上街头庆祝，唱歌跳舞，好不开心！
“当时发生了一个小插曲，山林里几十头野兽好端端地就发了狂，闯入城中。我们都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开玩笑说是‘大自然的馈赠’。结果就在第三天夜里，迎来了兽潮。
“太多了，真的太多了，我以前在第六城的海边呆过，见过大海啸，很可怕。但是和兽潮相比，就不算什么了，好像山脉里所有的野兽都出动了。当时是深夜，我听到大地震动，还以为是发地震了，赶忙跑到阳台准备跳下去。那时，我住着三层小楼，视线很好。一眼就看到一片望不到尾巴的兽潮从山里跑出来，准备冲击安全区。
“安全区的哨岗也发现了这一现象，立刻拉了防空警报。可是来不及了。森林离安全区太近了，还不到十公里。
“卫队所有的炮弹都打光了，也没阻止了它们进城，不过也为我们争取到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大家都往厉城的方向退，厉城就是现在的第二城，一直就是军区来着。厉城方面也在第一时间派出直升机和轰炸机支援……即使是这样，也死了十几万人……”
张师傅的妻儿都在其中。
他捂着脸，泪水从指缝中溢出。
徐向明递给他两张纸巾。
众人静默无声，因为他现在最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倾听。
张师傅擦干眼泪，继续说道：“本来旧城没有那么多人，因为官方宣布韶城成立，城里有大户免费发食物，说要发三天，好多人特地从外面赶来，人山人海，盛况空前……
“十几万人啊，幸存下来的人生不如死。可是亲人命丧兽口，曝尸荒野，我们只能忍着悲痛回去……为他们收尸。太惨了太惨了！那些野兽简直跟史前怪兽一样庞大，军队来都是用炮轰的，兽，人的残骸混在一起，分都分不清……
“只能一把火烧了，焚烧的地方就是现在的屠宰场。两处相距七十公里，足足运了两个月，至于为何不就地焚烧，上头也没说原因。
“那场火烧了九天九夜，还有道士做法事。我们虽然不理解，但心里得到了安慰，全力配合。
“后来，那处就盖了屠宰场，说是极阴之地需要杀戮镇压，旁边再建火车站，人来人往，阳气充足。附近还规划了校区，以后盖学校，说是读书有正气，可压邪气……
“估计是有什么玄门高人出主意吧。可是至今，为什么会发生兽潮，都没有一个准确的说法。”说到这里，他痛心疾首地拍着自己的大腿，痛苦不已。
徐向明给他倒了一杯甜水，张师傅泪眼再次模糊，“我原本根本不相信玄学。这世界上要真有超自然力量，怎么不见神仙救苦救难呢！
“可是焚化事情过去不久，屠宰场那边开始怪事频发，本来开工之前，各种勘探都是合格的，到开工的时候，出了好多起事故。三十六米的地基都打好了，结果莫名奇妙塌陷了。不得不改了设计图。”
他看着叶敏：“当时改的时候说好，地基是要填回去的，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留着一个洞府，还成了老鼠窝。”
叶敏说：“听您的意思，现在的韶城，至少屠宰场那边是个‘风水局’？三十六在玄学里有什么特别含义吗？”
聂云光已经搜索出来了，念道：“道教认为北斗丛星中，有三十六颗天罡星，每颗天罡代表一个神，也就是三十六个神。还有说‘三十六天帝’居住在九重天，每一重天又有三重天，共三十六重天，代表神仙居所。“
耿一鸣嘴角一抽：“三十六重天在地下？也太离谱了吧。神我也是不信的。肯定有别的原因，我宁愿相信是有精神系作祟，召唤了兽潮！”
聂云光摊手，“谁知道呢，他们做都做了，肯定不是信科学的吧。”
比起玄学、风水，叶敏更相信这是一种阵法，可能一开始设计的三十六是正道阵法，后来被人为干预，改成了邪法。
问她为什么知道？
因为她想起自己第一次去屠宰场就感觉到了非常明显的阴气啊，那些即将上断头台的牲畜身上也有。还有三年前的旧城兽潮，听着也让人心里凉飕飕的，怎么看都觉得像是一场阴谋啊。
正好官宣，正好有人免费发三天食物，正好发了兽潮。说不是计谋谁信！
“不是，咱们现在就别研究玄学了。张师傅说旧城时的兽潮也是突发的，第三天晚上爆发是吗？”
张师傅点头。
耿一鸣说道：“你的意思是，怀疑现在的韶城在重复旧城的命运轨迹？”
“就凭这些老鼠？”张师傅摇头，“不可能吧，当初那些怪兽起码都是大象体型。”
叶敏道：“我还看到很多蝙蝠，和老鹰一样大。不过都被火喷死了。”
徐向明补充，“还有鸟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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