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定后，顾柏川也开门见山：“你有没有让人去调查张海龙？”
“怎么，他又对你们下手了？”顾倾城微微挑眉。
“昨天，我住处收到一个包裹，里面装着很多恶心人的东西。”顾柏川说这话时显然又回忆起了那一幕，脸色明显变得很难看。
“你没报警吗？”
“报了，但是没有造成实质性伤害，加之包裹上只有收件地址，寄件人信息一无所有，举证很难，警方没有立案。”
否则，他也不会今天来找顾倾城，想从她这里得到有用信息。
一想着那人躲在暗处，不光烧他们房子，制造意外车祸，还连他们住处都摸得一清二楚，顾家三口便寝食难安。
更严重的是，他老婆已经察觉到异常了，如果让富婆老婆知道他们有这么恐怖的仇家，很可能会马上跟他们撇清关系。
所以他必须尽快结束这一切，可他又没能力去调查，警方那边进展也慢——最后还是只能来找顾倾城，寄希望于她。
顾倾城听完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平静地说：“我让人去调查了，但是你也说了，对方懂得反侦察，所以一时半会儿找不到。”
“到底是找不到，还是你不想找？你是不是巴不得那人报复我们，泄你心头之恨？”
顾倾城见他瞬间翻脸，不由得气笑了，忍不住提醒：“顾总，是你有求于人，还这幅态度？”
“……”顾柏川不吭声，但剧烈起伏的胸膛依然盛满怒气。
见他沉默不语了，顾倾城也不想跟他多费口舌，于是起身：“我还有工作要忙，先走了。”
“倾城。”顾柏川却又叫住她。
顾倾城停下脚步，没有转身回头。
顾柏川起身看向她，“你要怎么才肯出手帮忙？我们过去确实对不住你，但如今的报应还不够吗？如意死了，好好的顾家被你整成这样，爸身体也垮了，我不能跟喜欢的女孩结婚，好不容易娶到一个不嫌弃我的，现在孩子又流产了……反倒是你，你失去了三年，但如今得到的却是很多人几辈子都不敢想的荣华富贵，我不过是求你帮一个小小的忙……”
顾倾城听到一半，转过身来，被这话气到冷笑出声。
“听起来，你们确实挺惨的，但道德绑架对我没用——因为，我早已经没有道德了。”顾倾城是故意这样说的，就是要气顾柏川。
她明明在得知消息的第一瞬就让陆浩明去调查了，这才过了一天多，顾柏川就急不可耐地找她控诉指责，认为她是故意拖延见死不救。
“你——”
顾倾城冷着脸，气势凛凛地问：“你们既然把我想象的那么恶毒，那么狠绝，那为什么又要来一次次求我？自取其辱？”
她被拐刚回来时，的确特意针对顾家，也针对顾如意。
但这一切都随着顾如意的去世而画上了句号。
她跟原生家庭的恩怨，也在她放手顾氏后了断了。
后来是他们一次次地主动找来，说句难听的，不就是上赶着让她羞辱吗？
到头来还要再给她扣个见死不救的罪名。
顾倾城不懂这些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家人，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变成如今这幅模样。
顾柏川气到哑口无言，面色青白交加。
顾倾城淡淡瞥了眼，临转身前丢了句：“调查也需要时间，就算不为你们，我也要为我自己，爱信不信。”
顾柏川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头依然愤懑不甘，但细细一想，又觉得自己好像确实心急了些——也许，真的误会她了。
————
傍晚，陆君尧果真准时来接倾城下班。
对老婆浓浓的思念让陆医生完全放下了形象包袱，倾城才刚上车，他便一把拉过，亲吻在她脸侧。
顾倾城看着坐在前排的两名保镖，羞涩一笑推开他，低声道：“矜持点。”
陆君尧温柔地笑，捏捏她的脸。
“今天的手术成功吗？”顾倾城先关心他的工作。
“当然，”陆医生很自信，但也没有过分得意，“不过只是手术成功而已，病人还在ICU，要度过危险期才行。”
想着网上这几天的舆论，丈夫的所有丰功伟绩都被扒了出来，顾倾城好奇地问：“你有算过自己挽救了多少条生命吗？”
“没……没有特意记录，”陆君尧一脸认真地摇摇头，望着妻子骄傲地说，“但从我站上手术台至今，所有手术零失误，零死亡，还算对得起白衣天使四个字。”
说到白衣天使，顾倾城又想到他那个“白衣男神”的网名，忍不住失笑。
“你笑什么？不相信我的话？”
“当然不是，我是想起当初最开始看到你的网名，心想这肯定是个相貌极其普通，可能还发福秃顶的中年男人——不然谁会那么自恋，称自己是男神？”顾倾城靠在他怀里，回忆着往事，一脸轻松笑意。
“结果是我小人之心了，原来我们陆医生还真是医术高超又年轻英俊的男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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